又十日,唐阳曦已将渡佛书院修缮妥当了。
次日,谢、陆俩人正用着早膳,唐阳曦来访。
待俩人用罢早膳后,唐阳曦才发问道:“属下已请人择好吉日了,尊上认为五月二十七如何?”
谢晏宁并无异议,侧首问陆怀鸩:“你认为如何?”
陆怀鸩心下悸动,亦无异议:“可。”
唐阳曦颔首道:“那便定下了,五月二十七,尊上与陆公子大婚,属下待会儿便去写请帖。”
“不必了。”谢晏宁命令道,“请帖便由本尊与怀鸩来写吧。”
“属下遵命。”唐阳曦又询问道,“尊上的聘礼与陆公子的嫁妆要如何置办?陆公子又要从何处出嫁?”
谢晏宁凝视着陆怀鸩道:“怀鸩,你有何想法?”
陆怀鸩并未成过亲,亦不懂其中的规矩,遂道:“全凭师尊做主。”
谢晏宁思忖片晌,下令道:“阳曦,聘礼与嫁妆便比照皇家规格置办,至于怀鸩的出嫁之处,定为怀鸩的卧房便可。”
唐阳曦恭声道:“属下这便去办。”
唐阳曦出去后,未多久,便着人送来了大红锦缎,供谢、陆俩人撰写请帖。
陆怀鸩取了笔墨纸砚来,磨墨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谢晏宁抬手覆上陆怀鸩的手背,取笑道:“眼下不过是写请帖而已,你便紧张至斯,婚礼当场,你莫不是要紧张得昏死过去吧?”
“弟子……”陆怀鸩抿了抿唇瓣,“弟子紧张得手都不听使唤了。”
谢晏宁迤迤然地揉捏着陆怀鸩的手道:“本尊要如何做,方能让你冷静下来?”
陆怀鸩迷茫地道:“弟子不知。”
谢晏宁从椅上站起身来,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陆怀鸩的唇角:“这样如何?”
陆怀鸩摇首道:“这样无法让弟子冷静下来。”
闻言,谢晏宁探出舌尖来,舔舐了一下陆怀鸩的咽喉:“这样又如何?”
陆怀鸩这才反应过来:“师尊,你是在轻薄弟子么?”
谢晏宁一本正经地道:“你切莫诬赖本尊,本尊分明是在努力地找寻能让你冷静下来的法子。”
陆怀鸩信以为然:“是弟子误解师尊了。”
谢晏宁暗笑,后又正色道:“现下你可冷静下来了?”
陆怀鸩又摇了摇首:“弟子非但未能冷静下来,反而极是想亲吻师尊。”
“你想亲吻本尊,本尊如何拒绝得了?”谢晏宁言罢,即刻阖上了双目。
陆怀鸩覆下唇去,于谢晏宁唇上缠绵地辗转,并将谢晏宁压在了书案上。
砚台不慎落地,砚台无恙,可惜好容易才磨好的墨汁从其中倾洒了出去,以地面为纸,新成了一幅水墨画。
这一日,俩人忙于耳鬓厮磨,一封请帖都未写。
五月十一,俩人终是将请帖写好了。
五月十五,一入夜,谢晏宁再度失去了神志,缠着陆怀鸩亲热。
三月已过,谢晏宁已能行房事了,但俩人约定将此事留至新婚当夜,因此,陆怀鸩并未做到最后。
五月十六,唐阳曦已将聘礼与嫁妆置办好了,将偌大的侧殿摆得满满当当。
五月二十一,谢晏宁与陆怀鸩的喜服赶制完成。
俩人都有些害羞,各自去试了,并未让对方瞧见。
自五月二十三日起,收到请帖的宾客陆陆续续地抵达了渡佛书院,其中并无于琬琰。
唐阳曦与毕茹为安顿宾客忙得脚不点地。
五月二十五,十名绣娘终是绣好了喜被,其上的鸳鸳栩栩如生。
而雪白的纱幔与床帐尽数被换成了喜庆的大红色。
随着吉日临近,陆怀鸩几乎是彻夜难眠,双目下一片青黑。
五月二十六,白日,唐阳曦命人将陆怀鸩的嫁妆抬入了谢晏宁的寝宫。
入夜后,俩人在偏殿就寝。
时近子时,陆怀鸩都未得入眠,他全然不敢动弹,生恐惊醒了谢晏宁。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与吐息声。
他将右手覆于自己的心脏之上,这颗心脏当即一下一下地击打起了他的掌心。
他将要与谢晏宁成亲了,现下的谢晏宁乃是他的师尊,而明日,谢晏宁便将成为他的夫君。
他端详着谢晏宁的容颜,在虚空一点一点地勾画着。
由于曾被父亲卖入南风馆,他甚是厌恶断袖,却未料,他竟然为谢晏宁断了袖,并且甘之如饴。
他更未料到谢晏宁亦为他断了袖,并且愿意与他成亲。
谢晏宁实乃是他这一生的救赎,起初,谢晏宁将他从泥沼中救出来,使得他不必出卖皮肉,给予了他遮风避雨之所,教会了他生存于世的本事;后来,谢晏宁赋予了他生存的意义,他不再是一件不需要感情的工具,他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思及此,他小心翼翼地吻了吻谢晏宁的眉心,却见谢晏宁倏然睁开了双目,慵懒地道:“睡不着么?”
“嗯。”他轻抚着谢晏宁的背脊,“师尊快些睡吧,弟子陪着你。”
谢晏宁用额头磨蹭着陆怀鸩的心口,气息全数钻入了陆怀鸩的亵衣内:“明日起,你便须得改口了。”
陆怀鸩唤过谢晏宁“晏宁”、“夫君”、“娘子”,但听得谢晏宁此言,仍是忐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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