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面白如纸,颤抖着跪了下去:“皇上身子喝不了酒,奴才替陛下喝。”
萧漠这才抬了眼,看向了这个小太监,福喜只觉得两腿发软,头上仿若悬着把刀。他冷汗直冒,忽然颈间一疼,彻底晕了过去。
谢早不敢乱动,更不敢求情,他知福喜还活着,没有生命危险。
萧漠用白帕优雅的擦了擦手上捻了一粒花生米的油渍,仔仔细细,寒意肃杀,时间仿佛都变的缓慢。
谢早的后背如芒在刺,像是被凶悍的野兽锁定了性命,冷汗一滴一滴的从额间往脸颊滑,滴答进衣领里。他咬着唇,怒力不让自己的脊背弯下来。
半响,萧漠才抬起头来,那被上天眷顾的绝美容颜冷若冰霜,凤眼慢慢聚焦,如同庞大的王兽苏醒视向蝼蚁,苍生跪拜求生。
谢早几乎要晕厥过去,嘴角潺潺留出鲜血,背仍挺的很直,眼眸努力变的清明。
萧漠似乎叹了口气,谢早才觉得周身的压迫消失不见,大声喘气起来。
“说吧,你是谁?”声音冰冷清脆,悦耳动听,似乎让人放松警惕。
谢早有些迷迷糊糊,高度紧张又松弛下来,已经让他疲惫困倦。
他睁大眼睛,瞪向两人,似乎什么都忘记了,只知道要努力活着,嘴里反复喃喃道:“我是谢早,我要活着,努力活着…”
林知见着小皇帝努力睁大眼睛瞪向四周,不禁想起了那天,心中动容:
“萧漠,就这样算了吧!他在你的勾魄下说的是绝对真话,再多一会儿,他怕是要死了。”
萧漠置若未闻,仍盯着对面的小皇帝,多用了几分功力。
谢早突然哭了起来,难受的泪眼模糊,从椅子上倒了下去,嘴里不住喊着“好痛,好疼,哥哥救救我,你们救救我,我…我不想死…我好疼…好疼啊…”
谢早似乎已经撑不住,眼里失去焦距,但仍是拼命把眼睛睁大,努力看向周围的世界,双手伸着,似乎不甘心,在寻找谁来救他。
萧漠眼珠颤了颤,收敛了周身的气势,把地上的小皇帝抱了起来,拍了两下背,送了一股真气进去,让他舒服的睡了过去。
☆、小皇帝一天要吐三次血(18)
萧漠把人放进榻上,转头看向林知。
林知摸了摸鼻子,平日里的浪荡生辉、不着边际在这个人面前都尽数敛了去,一双美目看了看榻上睡着的小皇帝,才和缓道:
“这人应该是小皇帝,没有被换掉,也不会是鬼神之故。
那日他宫里负责夜间添炭的宫女忘记了,他差点冻死在春夜里。经过濒临死亡的危胁,人总是会变的,性情变一变也算正常。你我不就是这个例子吗?况且,你的勾魄之下,绝无假话。”
萧漠把头上的红发带解了下来,拉着林知的手,把发带递了过去。
“这红色还是衬你最好看。”
林知接过发带,晓得萧漠是听进了他的话,放过小皇帝了,心里乍松一口气。
*
谢早醒来,已经坐上了回宫的马车,福喜在榻前跪着,马车里一左一右坐了林知和萧漠。
两人一个热辣一个冰寒,让谢早觉得处于冰火两重天。
萧漠的头发不知为何散了下来,长发慵懒的搭在脸上,化了几分肃杀之气去,美的不可方物。
着蓝衣的林知都在这人面前失去了几分光芒。
两人在聊着朝堂上的事,人名地名谢早都不太听得懂,但只冲两人分外和谐基情满满,谢早都觉得他应该做些什么。
“福喜,我好渴。”谢早虚弱的朝福喜道。
福喜见小皇帝醒来,精气神还不错,终于放下了心,起身去倒水来。
温热的水进了喉咙,谢早舒服了些,一边捋了思路,一边观察车上的两个人。
萧漠对他是用了类似催眠的手段,他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至于那两人心里究竟信不信他,他也不用管。
他如今还好好活着,足以证明他过了那一关。他在喝水的时候,两人只瞟了一眼他,就又谈论起来。
谢早不满意,喝够了水就开始咳嗽,二人终于停下了谈话,纷纷看向他。
谢早心里一高兴,咳了个撕心裂肺,呕出来一口血。
更爽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天咳完第三次血后,身体就会轻松很多,谢早还是忍不住舒了舒小腰。
林知用看傻子的眼神望向他,萧漠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有点噎住。
他们很清楚谢早的身体状况。萧漠给他输了真气后,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虽说治不了根本,但也不会这么早复发。
这撕心裂肺的模样,只能是某个人自己造出来的,那人呕出血来还像吃了仙药一般快活,真是震碎了两人的认知。
两个望了几秒谢早,相视一眼,继续谈论起正事来。
谢早不服,想插话进去,但两人自顾自说,没人搭理他。
谢早憋了个大招:“福喜,我要出恭。要拉屎。”
话刚说完,一个响亮的屁“卟~”的一声长响蹦了出来。
福喜惊了,连带着正谈话的两人也住了嘴,车里一瞬间变的鸦雀无声。
谢早挪了挪屁股,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有些臭,还拿着被子捂紧了自己的小鼻子。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次晕过去后身体舒服了很多,肠胃代谢加快,体内的浊气势如破竹。他还真不是故意放要屁的,只是想用言语吓一吓那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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