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玉祥气喘吁吁地揉了揉胸口,顺势将手搭在了闹着要离开的苏梦笙肩上:“我、我找到元牝石了,因怕闹出误会,便赶紧来禀告一声。”
遂松开苏梦笙,气冲冲地走到谭玲珑身前,狠狠拍了谭玲珑一巴掌:“元牝石就在你的梳妆台上,你眼睛瞎了吗?天天对着镜子描眉画眼就是看不见?”
数落过女儿后,谭玉祥抖抖衣袖将一颗四四方方的褐色石头恭恭敬敬地献给了苏梦泽:“梦泽君,你看,元牝石在这呢。”
苏梦泽当真细细看了那元牝石一眼,确认无疑后淡淡一笑,站起身来走向了玄墨箫。
玄墨箫一脸平静地望着这位修真界之主。
“梦笙说的不错,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这么多年,咱们确实让故友之子受委屈了。”苏梦泽主动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揉了揉玄墨箫的肩头,“墨箫,蛊人的事,我会调查清楚,给你个交代。之前,我们确实冷落了你,疏远了你,只因你那母亲是一只魅妖,非我族类,不得不防。好在你没有受你母亲影响,身上虽流着魅妖的血,却纯真善良,是个好孩子,叔叔伯伯们之前确实是误会你了……”
玄墨箫默默听着苏梦泽的话,听罢眼圈一红,诚惶诚恐道:“梦泽君的意思,弟子都明白,我知道,我出身不好,可我身上不仅有魅妖的血,也有凡人的血,我会一心向道,好好做人。如若日后做出了危害苍生的事,梦泽君与师父杀了我便是!”
玄墨箫一席话说得好似在宣誓,苏梦泽“哈哈”一笑,满是赞许道:“好,说得好!梦笙果然没有看错人!说起来,我们兄弟俩都是你父亲的知己好友,他既是当了你的师父,那么,本君便来做你的义父!墨箫,从今天起,你便是璃花宫的少主!”
听到此处,叶清衣等皆是惊骇不止。
唯独苏梦笙笑逐颜开,推了把玄墨箫:“箫儿,快叫义父。”
玄墨箫迟疑了一瞬,垂眸跪倒在地:“义父!”
“嗯!”苏梦泽亲手将玄墨箫扶了起来,“好孩子,你先好好养伤,既是做了璃花宫少主,日后要加倍勤勉,力争如你父亲那般优秀。”
玄墨箫肃然应道:“弟子定努力奋进,不让义父失望。”
直至离开璃花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叶清衣都没能想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与他一样郁闷的还有溪暮海,他原本想指认凶手,为溪彦茗报仇,却被谭玉祥打了脸,还被迫认下了玄墨箫这个侄子,最为夸张的是,苏梦泽居然主动做了玄墨箫的干爹,一举将玄墨箫推到了璃花宫少主的位置上。
他真不知此事对玄墨箫是歹是好。
心事重重地在璃花宫躺了五日后,玄墨箫再次出现在叶清衣的眼前。
彼时叶清衣正靠在容莲的怀里喝药,他一连休息了五天,每日被苏梦泽流水一样送来的补品滋养着,身子好转了许多,苍白的面容上,难得见到了几丝明媚之色。
玄墨箫脚步声极轻,小猫似的,可叶清衣还是在他踏进房门的一瞬间注意到了他,便看到一精神爽朗的红衣少年款步而来,像一朵玫瑰一样绽放在他床前。
“师叔。”玄墨箫有些生涩道,“弟子来看你了。”
叶清衣推开容莲手中的药碗,怔怔地望着玄墨箫。
五日未见而已,怎的感觉恍如隔世一般。
“箫儿,你来了。”叶清衣习惯性地朝玄墨箫伸出手,“过来坐。”
玄墨箫望着叶清衣伸来的手一顿,侧眸看了看守在叶清衣床边的杜仲,老实而拘谨地坐在了床尾的矮几上。
叶清衣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放下,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温和而平静地说:“箫儿,你身上的伤可大好了?”
“回师叔的话,弟子的伤,已经痊愈了。”说着冲杜仲欠了欠身,“弟子多谢杜师叔救治。”
杜仲上下扫了玄墨箫一眼,没有说话。
叶清衣目不转睛地望着玄墨箫,心头很是有些古怪,并且,他察觉到玄墨箫也有些古怪,之前,他们分明是无话不谈,亲密无双的。
莫非,是因为那个没有完成的吻?
叶清衣一想到客栈里发生的事心脏便漏跳几拍,皱了眉,缩在容莲怀里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玄墨箫身子向前一送,本能地想扑向叶清衣,却猛地想起了什么,一点点退了回来,老实地坐在矮几上。
“师叔……”他克制地问道,“你没事吧?”
“他没事。”杜仲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拦在玄墨箫身前,将一颗丸药送进了叶清衣口中。
玄墨箫盯着杜仲冷冰冰的背影,知道那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他眸色黯了几黯,缓缓站了起来。
叶清衣透过杜仲的肩头看到了玄墨箫的身影,忍不住问:“箫儿,你、你怎么了?”
玄墨箫默默道:“弟子还有事情要办,便不打扰师叔休息了,改日师叔得空,弟子再来看望师叔。”
“哦。”叶清衣索然,“这样啊……”
玄墨箫的心被叶清衣眼中的失落刺得一疼,正想再说些什么,容莲张口道:“玄师弟真是出息,一跃成为璃花宫的少主!我听宴师兄说,苏师伯过几日要给你庆祝呢!”
想说的话在喉间转了一圈后吞进了肚子里,玄墨箫苦涩一笑:“容师兄,以后,我就不能常来帮你照顾师叔了,你……多多费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