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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木自小的时候就有点儿驼背,外形上不是很过关,不得曹家父母喜欢,连带着跟两个兄长都不太亲近,得了这个差事上去看,发现两个兄长都毒死多时了,跑下山来说了就要报官。
    村中怕事儿,村长就有些犹豫,因为曹木还没成亲,不算是个大人,便问曹母,曹母被消息吓昏了,醒过来后又听那两个儿媳歪缠,说是曹木为了霸占家产下毒害了两个兄长。
    他们关系不好是谁都知道的,曹母竟是信了,没理会自己儿子的委屈,否决了报官的提议,从来都是如此,民不举,官不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两个兄长的尸体还是曹木一个人给搬下山的,来回跑了两趟。
    连着又是药费又是三场丧葬费,曹家原来还积存着的些许家底都被败坏了去,再后来的日子就不如以前好了,村人那时候还猜测曹木会不会曹父的手艺,见他数年如一日地忙活地里的事情并养鸡鸭为生,就知道他多半什么都不会,毕竟曹父那时候似乎也没见多喜欢这个三儿子,不教给他手艺也正常。
    第77章
    日上三竿,邻村地里还有些人在忙活,有妇人送了食水过来,一众人就在树荫下喝水吃东西,闲聊着田间地头的事情。
    地里,只有一个男人在躬身忙活,看着就格外显眼,有人远远就喊:“曹石头,你也歇歇,身子坏了算是谁的?”
    两亩地不算多,一个人也能忙活过来,但要再喂养鸡鸭,就多了些麻烦,村人说起这个都是摇头叹息,再没见过谁家女人连鸡鸭都不会养的,院子里洒上一把糠就是了,连这个都不肯干,都养成了什么样。
    “就说他家那两个嫂子,痴懒馋肥,再找不到什么好人家的,倒是现在这日子,守寡都守得自在。”
    “那曹婆子能管住什么,看得了前面,看不了后面……”
    “还有他家那小姑子,啧啧,可惜了那张好脸了。”
    女人们一走,聚在一起的男人们就忍不住看着曹石头开始说他家里那点儿事儿,实在是当年的事情谁都记得,曹婆子怕官府抓自己仅剩的儿子,直接说不报官的事情,都被人引为笑谈。
    连自己儿子都不信,那般做,不是分明在说就是小儿子毒杀了两个大儿子吗?这可是个污名,幸好他们家也没人读书上进,否则,连学院的门都进不去。
    便是现在,肯跟曹石头打交道的也少,看着他可怜是可怜,可一旦被那一家子缠上,是再没个好的。
    曹石头没有如他们这般在树荫下休息,听到叫唤,看过来一眼,摆了摆手,然后拿着锄头往河边儿方向走去,他日常吃用都要靠自己,那个家中,谁知道哪个能再把耗子药乱撒。
    “好好一个人,若是离了那个家,不定还更好了!”
    有人看着他的背影叹息,别的不说,曹石头的老实还是众人周知的,唯一就是他外形上有点儿不过关,个子不高还驼背,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个小老头一样,难怪不讨喜。
    这样的人,说亲都不好说的,更不要说他家中几乎没人惦记着给他说亲,哭穷的倒是不少。
    不知道多少人都说曹婆子的脑子坏掉了,仅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还如此离心,以后老了不知道要怎样。
    一个小小身影悄悄翻出后窗,瞅准那驼背的身影,跟着往河边儿跑,日头底下,能不出门的都不出门了,地面踩着都烫脚,竟是没人发现这小身影的行踪,看着他小耗子一般,飞快窜了过去。
    曹木往河边儿方向走,却没在河边儿久留,他在那里用水洗了把脸,用袖子擦了,转头就往山里走,这条路少人行走,却是他走惯的,速度竟是不慢。
    后面跟着的纪墨就苦了,他如今年龄小,气力小,爬窗跑过来这一路就不近了,再要爬山,实在是没力气了,干脆在河水边儿呼哧呼哧地喘气,弯腰捶着自己的小腿,心想肯定是之前太废,连屋子都没怎么走出的缘故,耐力什么的都太差了。
    每次都是从婴儿走一遍,走上个三四遍,好歹也知道每个时期该是怎样的状态,一般身体没什么问题,状态好的话,应该还能再坚持坚持的。
    如今……往山上看了一眼,已经没人影了,地上的痕迹也不分明,若是贸然入山,别把自己这小身板交代进去了,现在的野生动物可是不少。
    那么,就守株待兔吧!
    想到曹木就是那个兔子,纪墨嘿嘿傻笑了一下,他好容易求恳纪大郎带自己到岑木匠家看他做木工活,过来的时候就在地里看过曹木的样子了,青年人到底跟老年还是不同的,跟着这样年轻的师父,能学到多少手艺不好说,但说不定不至于最后让自己摸索,教学相长,也许不等师父死了,自己就能出师呢?
    算算,他最对不住的就是纪姑姑了,其他的两个师父,他都是给养老送终了的。
    河水清凌凌地流淌着,清澈见底,纪墨看着欢喜,也没往上靠,手里捡起一个圆溜溜的小石子儿,下意识地就开始想这个石子儿能够雕刻成什么样子的东西才是最好,想了一半,才反应过来不用再做这些了,一高兴,就把石子儿扔到了河里。
    噗通一声,溅起一个小水花来,阳光晃眼,那落入其中的石子儿似化成了一片碎金,再也聚拢不起来了。
    此情此景,多少有些童年的乐趣,纪墨看看自己的小手,很快又捡起了一块儿石子儿,砸入了水中,一个又一个,陆陆续续溅起来的水花好像连成了线,纪墨一个人玩得也挺有趣,掌握着水花的节奏,快或者慢,好像在弹一曲自然的乐,伴随着细碎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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