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搜遍整个宫殿都没找到巫雨洁,便开始一一辨认铁人像,没找到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由灰心失意地回到书屋。
此时距离他们来到宫殿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但死之国的时间依然永久地停下来,日月的光芒照不到这里来,只有灰茫茫的天空,倘若不留意,是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
丁燳青从浩瀚书籍中抬头,看到神色不对劲的岑今,担忧地起身:“怎么了?”他发现巫雨洁不在,便问了一句。
岑今紧握长刀,脸色阴沉,略带颓丧,将他们的遭遇完完整整复述一遍。
丁燳青紧皱眉头:“你还能记得老巫那张纸上的内容吗?”
岑今:“我能描摹下来。”他不认识卢恩文字,但近来身边时不时出现这种文字,导致他下意识会强制大脑记住看见的卢恩文字。“你能破解了吗?”
丁燳青:“我最多只能再辨认十几个字,当中还有几个字词不能确定本意。”
没有任何古今对照的文献可参考,全凭曾经学到的几十个卢恩文字便要从大量古早文献自学失传已久的复杂文字,谈何容易?
岑今低着头:“我找遍宫殿都找不到老巫,毫无头绪,连对付我们的幕后主使者的面都没见过,我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精神污染,感觉不到危险,只有平静、死寂,毫无波澜的死气才是真正可怕的危险。”
他有点怀疑进入北欧世界树的决定是否正确,是否太过莽撞,是否被所谓的青年人的冒险心裹挟?驱使他们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进入不可名状的未知之地,究竟是勇敢还是自以为是?
敌人算计的目标是他和丁燳青,结果巫雨洁先遭遇不测,说到底还是他的问题。
刚才漫天洒落的道林纸,说不定是针对他,却被巫雨洁替他挡了一道,还有摔落的铁人像、扑过来的道林纸,都是巫雨洁推开他、挡在他前面才遭遇不测。
他怎么就连累了伙伴?
“你不对劲。”丁燳青突然开口。
岑今茫然地抬眼:“什么?”
丁燳青虎口卡着岑今的下巴,仔细地打量他,颇为耐心地说:“你一向乐观自信,不会轻易被打倒,现在巫雨洁只是下落不明,你就自怨自艾,悲观失落,且不论我们以前出过多少次任务,巫雨洁、老龙、李道一甚至是我,我们面临更危险的境地,生死一线,你都能打起精神,想着拼死救我们出来,再不济也能替我们报仇——
老巫突然失踪罢了,怎么就遭遇不测了?
她肯定还活着,如果捡到道林纸就会成为故事主角的话。”
岑今眼中闪过挣扎:“她是为了救我——”
“别傻了。”丁燳青毫不留情打破岑今此刻黏不拉呼的玻璃心:“校训教我们一切以铲除诡异为宗旨,以生存为前提,任何一个超凡者都需要在紧要关头做到结果最合理、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巫雨洁是优秀学生代表,她会做出拉你一起死或推你去死的选择吗?”
“更何况,她是你的朋友。”
而朋友是绝对不会坑同生共死过的朋友的。
“你等等,我捋一下头绪。”
岑今静静地沉思,半晌后缕清头绪,脸上闪过不敢置信的表情,旋即紧皱眉头下定论:“我不对劲。”
缓过来了。丁燳青坐在他身边,拽住一绺黄毛绕着手指玩:“我猜测世界树不是没有精神污染,而是我们身处污染源之中,大脑已经被蒙蔽,被污染而不自知。”
岑今:“检测器没有预警。”
他们超凡者每次出行都会随身携带简易的精神污染检测器,自踏入浓雾,检测器就没有响过预警。
丁燳青掏出他携带的检测器,数值停留在正常的80,但他利落拆开检测器背盖,拨弄里面的一小块零件,下一秒便见检测器数值飙升到一个恐怖的数值。
检测器发出哔哔预警声,数秒后报废。
岑今:“……艹。”
就说怎么不对劲儿,情绪莫名其妙地低落。
“这么高的精神污染没让我们变异成怪物,只是让我情绪变低落?”
难以置信怎么在这么高的污染中存活。
“或许我们被污染变异了不自知,大脑是最容易被欺骗的地方。”丁燳青凉凉地说出恐怖的猜测,便又回到正题:“老巫推开你,独自面临危险的选择,估计是她清楚她被盯上了,与其躲在屋里战战兢兢,不如深入鬼穴探究竟。”
岑今:“的确是巫雨洁做得出的事。”他竭力甩开那种无法控制的低落情绪,感觉很恶心。
丁燳青:“帮我记录,教你认卢恩文字。”
有事做总比垂头丧气要好。岑今无异议,跟在丁燳青身边,一边帮记录,一边学认字。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没有饥饿和疲惫,不觉时间流逝,等两人终于从书海中走出,已经能辨认英灵殿盲女留下来的预言。
“与其说是预言,不如说是盲女的自传。她离开英灵殿来到死之国,去圣域求见命运三女神,遇到来盗取泉水的死神海拉。
她预感到所见所闻皆与诸神黄昏息息相关,命运三女神坐在树根下逐渐苍老,死神海拉的盗窃行为既是对战争的准备,也会威胁到死之国的亡灵。
死之国国度的亡灵会成为战争下的牺牲品……跟文献记载没有太大出入,不过这一句有些古怪,可以翻译成,所有毁灭的结果都在命运的鼓掌中——不太通顺,毁灭是最终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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