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墩默默缩了回去,躲在了秋时远身后,摆了摆手:“你们继续,当我没说。”
钟应瞪了眼忍笑的人,最后目光回到了乔陌身上:“乔师兄,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懂。”
“你们小声点。”乔陌提高了音量,指了指瓷盆中那三个六,得意洋洋开口,“我的要求是,师弟你穿女装给我们看。”
钟应挑眉:“师兄,你不怕自己输吗?”
乔陌身为师兄,无所畏惧:“钟师弟,你不会不敢吧?”
不待钟应回答,乔陌便给钟应扣了顶大帽子:“还是说,你后悔玩这个游戏了,打算不守信誉?”
“师兄,你这激将法也太明显了吧?”钟应吐槽,“跟个二傻子似得。”
“那你穿女装吗?”
“……穿就穿!”钟应咬牙安慰自己,反正他现在也不是魔君,根本没心里负担。
乔陌笑嘻嘻跟俞薇借衣裙去了。
作为唯一的姑娘,俞薇对此事非常大方,二话不说就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套红裙:“师弟,这衣裳是我从拍卖会上买下来的,至今没穿过,你别嫌弃啊。”
钟应抱起衣裙就走。
还没走几步,风声自耳边传来,钟应下意识抬手,摸到了一又冷又硬之物。
钟应定睛一看,手里是一块冷硬的馒头,抬头,便看见乔陌从盘子里拿起另一个白馒头,扔给了钟应。
“钟师弟!”乔陌幸灾乐祸的喊,“别忘了把馒头塞胸口。”
我去你娘的!!!
钟应捏着馒头,在心里把乔陌骂了百八十遍。他冷笑了一声:“乔师兄,你信不信接下来你会一直输啊?”
乔陌虽然知道这位师弟不一般,但是也不可能怕他,便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手指头勾了勾,表示:有本事放马过来。
钟应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躲在几颗树木后面,钟应跟这套衣裳扛上了。俞薇说这套衣服是她从拍卖会买到的,钟应拿到手后,便发觉这是件法衣。
衣裳布料自然不用多说,上头的绣纹甚至暗藏了好几个阵法,不止有防身之用,还能随着主人成长而随意增减,也就是说,就算是钟应穿,也能正好合身。
但是钟应没穿过女装,看着这套复杂的衣裙,一时间有点儿懵。
少年们举杯换盏说着闲话,时不时扭头瞧了眼树林,似乎想从幽暗阴影处,瞧出个究竟来。
“别看了,再看眼珠子要掉下来了。”俞薇笑道。
“钟道友不会跑了吧?”
“很有可能……”
几个少年商议:“钟道友今天还教我们锤炼,帮了我们这么大忙,他要是走了,我们就当成没这回事吧。”
“是啊,钟道友放不下脸面,也是正常。”
“乔师兄,你就少说一句吧。”
乔陌摊了摊手:“都怪我咯?你们难道不想看他穿女装?”
声音戛然而止,好几个人扭过头,不说话了。
“他不会走的。”君不意便在此时开口。
“为什么?”
“他刚刚说,会让师兄你一直输。”君不意想起钟应说这句话时,桃花眼中的锋芒,笃定开口,“所以,他不会走的。”
乔陌觉得可笑,反驳:“运道这东西,虚无缥缈,可不是他说让我输,我就会输。”
君不意未语,火光笼在他身上,显得平日里清冷的少年,多了几分烟火气。
大概是戴着面具的原因,乔陌总觉得自己看这位师弟,看不真切。
这个时候,鞋底踩过草木的沙沙声响起,钟应张扬的声音传来:“这衣服穿起来怎么这么麻烦?”
众人寻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第一眼便看到了树木间踏出的人。
树木光秃秃的,唯有枝丫横七竖八的交错着,落下水荇似得阴影。在这寒冷枯燥的夜中,寂寥又阴森。然而一身红裙的钟应,便如一抹明亮的火焰,刹那间,便夺去了天地艳色。
才十四岁的少年,身形修长纤细,不曾有一丝一毫的赘肉,面容也没有成年后的深刻,还带了丝柔和青涩。素面朝天时,瞧着英气清隽,却没多少违和感。
大概是穿衣服时,头发乱了,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白净的手指捏着一根缎带,另外一只手则半捞头发。
钟应便这么一边扎头发,一边走了过来。
“佳人如斯……”
不知道谁开口喃喃,钟应抬眸,睫毛锋利,桃花眼中含着冷厉有愤怒的火星:“闭嘴!”
原本打算夸赞调侃的少年们集体缩了缩肩膀,谨慎的闭上了嘴巴。
只有乔陌不怕死:“钟师弟,你怎么没用我给你的馒头?”
“呵!”穿上女装的钟应整个人都有些暴躁,“当然是给你留的!”
走到近前,钟应在原本的位置坐下,翘着二郎腿,端着酒水抿了口,唇瓣瞬间被酒水染的红润。
前面伸过一只手,手里端着浓白温热的鱼汤。
钟应挑眉,看到了手的主人君不意。
“鱼刺我已经挑出来了,可以直接喝。”君不意侧首,声音如清水。
钟应目光怀疑又讥诮。君不意在外人面前,的确从不出错,克己复礼,但是也绝对不会突然献殷勤。
能让他突然献殷勤,肯定没好事。
丹青水墨似得眸子染上水光和星辰,君不意用唯有钟应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这衣裳,你穿的比我更像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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