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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中君的气质跟她极像,不同的是,莲中君偏清冷,这女子偏空灵。
    而她身后则是层叠的云雾和若隐若现的青山,正是日月台。
    “原来,真没起床啊。”女子环顾一周,目光从钟应身上扫过,落在了君不意身上。
    ……重明国的白霄皇后,霄后!
    钟应手一抖,千目镜从掌心滚落,在被褥上转了两圈后,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
    钟应顺着指尖往上瞧,看到了手的主人——君不意。
    君不意一只手支着床榻,另一只手则覆盖了镜面,遮住了千目镜另一头人的视线。因为他的动作,领口微微敞开,一头长发自肩头倾泻而下,如溪流蜿蜒。
    他的目光落在千目镜上,神色专注,然而钟应不知怎么,从君不意轻轻抿着的唇上,看出了他的一丝紧张和慌乱……
    “君……”钟应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说什么,话语到了唇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君不意侧首,手指抵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丝丝缕缕的光线落在两人身上,钟应清晰的看到了君不意微红的颈项和耳垂,红色如云霞晕染,自颈项蔓延到锁骨,自耳垂蔓延到脸颊,然后被面具挡住。
    唇瓣微启,君不意无声的说:别出声。
    钟应摸了摸鼻子,心想,莲中君这样子,怎么像第一次犯错,被长辈抓个正着的乖孩子。
    “母后。”君不意默了片刻后,用平静的嗓音开口,“您现在在日月台是吗?我马上来接您。”
    “你身边那孩子是谁?”霄后直接询问。
    君不意呼吸一滞,继续用平静的声音说:“那是我的宿友,钟应。”
    霄后轻笑一声:“看来你跟他相处的很不错,都能同塌而眠了,母后我可以放心了。”
    君不意:“……”
    “你们昨晚……”霄后还想说什么,大概是顾及自己孩子脸皮薄,止住了话语,转移了话题,“你住在哪间院落?母后来找你。”
    “丙、丙字叁号院。”君不意的声音轻颤。
    “好。”关掉千目镜之前,霄后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瑶光院主来了,我先同她叙叙旧。”
    君不意:“……嗯。”
    千目镜上流转的灵力散去,君不意缓缓收回手。
    千目镜落在被褥中,此时看着便像一面普通的梳妆镜。
    君不意的目光未曾从镜面上挪开,却抬手遮住了面容,眉眼间第一次流露出懊恼之色。
    “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吧?”钟应拿起千目镜,一副探究的神色。
    “可以……”君不意呢喃。
    随后,他猛的回神,轻轻推了推钟应的肩头:“别赖在床上了,快起来,在母后来之前,把这里收拾好。”
    “等等。”钟应举起手,“这是你娘又不是我娘。”
    他刚刚虽然被霄后震惊了一下,但是见莲中君这幅模样,立刻就冷静下来了,甚至有点儿想看好戏。
    作为一名旁观者,他不觉得这关自己什么事。
    “那好。”君不意痛快的嗯了声,手指头指了指旁边房间,“那你搬回去。”
    钟应:“我才不!”
    莲中君这里要什么有什么,舒适又温暖,还有人暖床,他已经住惯了,才不要回原先那间又破又烂,什么都没有的卧房,虽然目前那间卧房已经不会“风雪交加”了。
    但是!谁回去谁傻子!
    钟应利索的从温暖的被褥中跳出来,穿鞋穿衣,嘴上还没个停歇:“你不是说要收拾吗?可别我起来了,你还赖着。”
    君不意唇角轻轻勾起,有了些许弧度和温度。
    .
    日月台上,霄后收了千目镜,掩唇而笑。
    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肩膀高的小少年。
    那少年看着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着跟霄后同款式的素衣,因为年岁尚轻,头发未束,直接披散在肩头,唯有侧脸编了条小辫子,用一根红绳扎着。
    他生的跟霄后有三分相似,然而细长的眉眼却透着几分倨傲,薄唇紧紧抿着,好像一只随时会上来挠你两爪子的猫儿似得。
    见霄后停止了对话,少年脸上浮现一丝不耐烦,碎碎念:“娘亲,七哥怎么半天才打开千目镜啊?他到底在干什么?”
    “不是说他今天休沐吗?”少年问了一大串,“还有他身边那人是谁?都不跟娘亲您问好,真是没礼貌……啊。”
    霄后屈指,在少年额头敲了一下。
    少年惨叫一声,她才施施然收回手指:“小八,可是你自己吵着非要跟来的,若是你闹事,我立刻带你离开,省的丢你哥哥的脸。”
    少年捂着额头,眼中含着水雾,控诉的望着霄后。
    “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霄后斜睨他一眼,“多学学你七哥。”
    少年鼓着脸,气成河豚。
    霄后瞧着少年一息间变幻几次的表情,觉得自家这孩子,就像深山之雨,说下就下,鲜活亮眼到人憎狗嫌。
    相较之下,意儿则太稳重清冷了,他永远做到最好,出色到让所有人望尘莫及,却封锁了自己的情绪。
    悲伤、喜悦、忧伤、愤怒……种种情绪,他通通没有,或者说藏的太深。
    很多时候,便是亲手养大他的霄后,也不清楚他心中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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