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瑾本来还好奇想打开闻看,霎时吓得将药瓶扔回方孝承怀里:“你随身带这个做什么?!我碰一下不会死吧?!我要洗手!”
方孝承将药瓶收好,起身拧湿帕子回来给他擦手:“你没打开,自然不会中毒。别嚷。”
成瑾仍旧嚷嚷:“你带这个做什么?”
方孝承道:“防身。”
“你不是会武功吗?还用毒药?”成瑾说到此处,灵光一现,伸手又要去掏,“不如给我——”
方孝承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有春桃与谷音在,你无需担忧。毒药在你身上,反倒危险。”
春桃是丫鬟,谷音是小厮,都是方孝承安排在成瑾身边保护照顾的人,这个成瑾知道,他心中还总为此甜蜜。方孝承虽有些时候讨人厌,可对他又着实熨帖,方方面面总能想到。自他祖母去后,再没人对他这样好了。
于是他便不闹了,乖顺地倚在方孝承的怀中,举着手臂撒娇叫疼。
方孝承平日话少,可此刻极为温柔,明知他小题大做,仍耐心地为他吹气、好言好语地哄。
成瑾得意地想:方孝承一定是心疼了!他一定特别特别喜欢我!
……
成琏等了很久,久得像他头一回撞破无耻事的那个深夜。
终于,方孝承和成瑾出来了。
成琏急忙搁下书,满脸关切地迎过去:“大哥!好些了吗?”停了下,看向方孝承,恭恭敬敬地行礼,“孝承兄。我大哥有劳孝承兄照拂了,成琏在此多谢。”
成瑾刚刚被方孝承哄得快快活活的好心情见着这厮就眨眼消失,丝毫不掩饰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儿又没外人,你装给谁看?虚伪!”
成琏讪讪地看他,欲言又止,最终露出惨淡笑意,只道:“我早叫人备好了车,大哥可要此刻回府?”
成瑾冷笑道:“你是有多怕我和那些人来往,抖露你的真面目?!”
成琏垂眸不作声,心中直骂他无自知之明,竟当那些人会信他成安乐而非成子诚?那些人没兴致时理都懒得理他成瑾,便是兴致来了,也不过是拿成瑾当猴耍。偏偏这蠢货爱上赶着倒贴。
若换了平时,成瑾也就罢了,他虽看不惯成琏这两面三刀的,但又有些害怕这厮歹毒,可今日方孝承在身旁,他便忍不住飘飘然,正要继续狐假虎威地泄泄憋屈,忽然听得方孝承道:“那就有劳子诚护送你大哥回府安歇了。”
成瑾怔了怔,震惊地扭头看方孝承,瞪大眼睛道:“你让他送我?!不怕他路上害我?!”
“不要胡说,”方孝承平静地安抚,“谷音也在,没人能害你。”
成琏:“……”
说得就像他真会路上害成瑾似的!
可他只能装作没听出这层意思,陪着笑在一旁。
成瑾仍不乐意。他倒不是真怕成琏会路上害他,毕竟,成琏若要害他,机会多得很,不急着这一刻。何况,如方孝承所说,谷音也在。
他只是想让方孝承送罢了。
刚刚两人在屋内还亲热了一阵,哪有这么快就要分开的?方孝承怎么舍得的?
“不要闹,”方孝承解释道,“时候不早,我早就定了此刻进宫面圣,因而不能送你。”
成瑾听了这话才肯将皱得紧紧的眉头松开一些,不情不愿地说:“好吧。”
国家大事与儿女私情,他还是懂分轻重的。唉,谁让方孝承是他皇帝表弟最倚重、满朝文武中最得用的臣子呢!
若非为了社稷天下,方孝承必定不舍得与他分开的!方孝承的心中此刻必定也很难过呢!
成琏躬身送方孝承与方朴离开,然后他直起腰来,转头便见着成瑾一副粉面含春的淫|荡模样望着已经没人影的方向发痴,目光黯了黯,压抑着将这草包从内到外都狠狠毁坏撕裂的冲动,哑声道:“大哥,回吧。”
成瑾回过神来,看成琏时瞬间换成嫌恶神色,狠狠瞪他一眼,然后大步朝园外走去。
成瑾钻进马车里,嚷嚷着让走,可瑞王府的马夫见着跟在后头还没上车的成琏,犹豫了一下,没动。
成瑾早有预料,可每每如此,仍旧如火上浇油。
瑞王府上下都不将他放在眼里!都被成琏收买了!再没有比他更惨的世子了!
直到成琏也上了车,出声叫马夫走,马夫才扬起鞭子喝马。
车轱辘不紧不慢地从青石路上滚过,不算宽敞的车厢内,成瑾谨慎又嫌弃地将自己的衣袍角逐一掖好,生怕被成琏这混账碰到,那可就脏了!
成琏心中颇为无语,可面上仍是关爱模样,问候道:“哥哥可还觉得哪里不适?要不要喝些茶水?”
“少跟我套近乎!你又想干什么?!”成瑾瞪他。
成琏黯然道:“不过是想兄友弟恭……”
“少放些你娘的狗屁!”成瑾骂道。
“……”
成琏终于安静了,但没安静多久,就在成瑾坐麻了,想偷偷摸摸地抻抻腿时,坐在门口的成琏撩起门帘:“停一下。”
终于要滚蛋了吗?成瑾顿时用期盼高兴的眼神看向他。
成琏含笑对上成瑾发亮的漂亮眼睛:“哥哥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嘁!还要回来的吗?就不能滚开了就别回了吗?这人可真事儿多!烦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