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逍遥子前辈的徒弟?”顾挽之顿了顿,想到季柯之前叫的元心一名。真武明心通,是剑门五子的名字。既然叫他元心,便是排行第六。但传闻中,不曾听说是个女儿身?顾挽之一边与元心打着招呼,一边暗中将元心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姑且不问男女之分,先客气道:“久仰。”
元心微微笑了笑,面色微红,却甚过姑娘腮色。
“大师兄找你,你先去吧。”
元心看着顾挽之,却先朝季柯说。
季柯一呆,他不是才出门溜达么,丹阳找他干什么?但转念一想,心中又隐隐有些担忧,会不会是丹阳伤重,因只有他才知道在外发生了什么,故而将他唤回。这么一念及,就也顾不上许多,只匆匆往后头走。
摩罗那看了眼元心,也急忙跟上。
顾挽之待也要进,却叫一柄四刃八锋剑给拦了下来。
他看了看横在胸前的剑锋,又看了看这位‘师妹’。
“我与顾山主,还有话要说。”
小师弟眼波如水,里头映出长剑的锋芒,胜过风雪。
“剑门武德剑元心,向小灵峰顾山主,讨教了!”
顾挽之刚一张口,忽然瞳孔一缩,整个人往后倒去,贴地滑行,近乎十尺。
原先站立的地方,已没了元心身影。
季柯一路大步,刚迈过一道八卦门,便听耳边似乎有剑气破空,阵势逼人,连他站如此之远,都察觉到了动静。他扭头往来路看了看:“又有谁打架了?”
摩罗那摸着鼻子,一脸无所谓:“这里的人不是在打架,就是准备打架。”
他都已经看习惯了。
季柯一想,也是。拐了几道台阶,一转过门,就看见了丹阳。他靠在窗边,一手扶着窗棂,几丝头发散在额前,没有平时那么端庄,反而露出些烟火气息,正定定看着远方天际,不知神游到何处去。摩罗那弹了下舌尖:“这位首席剑修真是风华逼人,不敢直视。”
季柯冷冷看了他一眼:“我的。”
摩罗那弹着的舌头打结了。
这个意思,就是和他要娶钱小姐的意思一个意思?
季柯才不管部下如何想,只宣告了所有权,就心痒难耐很想立刻赶到丹阳身边去。毕竟这个迷茫的小眼神,脆弱的小模样,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就很想让人把人抱入怀中,好好亲一亲抱一抱,再摸一摸,哄上一哄。
被美色所骗的季大尊主乐颠颠到了丹阳跟前:“你找我?”
正分出心神关心着元心与顾挽之比试的丹阳:“?”他从冥思中回过神来,就见到一张喜气洋洋的脸,透着那么丝很想做点什么的迫切感。
“……”
这人又在想什么了。
总归是暖·床一类的事。
丹阳已很了解他。
不过季柯来得正好,丹阳正好有些事要与他说。
丹阳收回心神,一双素白的手摸了摸窗棂,慢慢道:“我与元真定了个规矩。”
季柯:“嗯?”眼神在对方修长的手上流连不舍。
“群英会上胜出的人,可以与我一战。”
季柯‘嗯’了一声,待反应过来:“你开玩笑吧?”
丹阳:“我从不开玩笑。”
不开玩笑是什么。季柯将丹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恨不能看进他丹田。“固然你师弟不晓得,你还想骗我?在海渊伤得爬不起来的人是谁啊。连剑都御不了,只能骑小金蛟。你还想打架?怕剑门威名扫得不够彻底吧。”
季柯长眉紧得能夹死苍蝇,大手一挥:“别放屁了。好好养你的伤。”
丹阳静静看着他嘀咕,忽而微微一笑:“你担心我?”
骂天骂地的季柯一噎,冷笑一声:“谁担心你。我只是不想自己白费力气把你驮回来。”要知道你这么爱找死,老子把你扔海渊就跑了,还费心回来干什么?
可丹阳却肯定道:“你担心我。”
“!”
季柯抿着嘴,一堆话要反驳,却半天说不出半个字来。因为他早就晓得,丹阳认定的事,再与他争辩,除了将自己推得更深,毫无意义。
他放弃和丹阳就这桩事进行深入探讨,只装着不耐烦,看着窗外,虽然窗外什么好景色也没有,说:“你师弟是绝不会同意你带伤上阵的,死心吧。”
丹阳略垂下眼睫,瞧着令人有些心软。
“我不上,但若有人主动邀战呢?”他说,“届时便不能回绝。”
季柯道:“你怕什么剑门没人,不是还有几个师弟?”天下第一剑何等威名,非得与你一战。若当真有人邀战,待跨过元真几个,再与丹阳一战不迟。
“可我若入小圣地,剑门事务,便无人照管。”
“……你。”季柯顿了顿,沉默了许久,才道,“大师兄不在,这事不是二师兄做么。”
丹阳目光微动。
季柯一只手搓着窗棂,硬是把上面的漆搓掉了一层皮,含糊道:“你就放心去吧。总归我还在这里,不会叫你慌前忙后,无法相顾的。”可这话听着像在关心人,说得却有些咬牙切齿,仿佛深仇大恨,叫人根本无法相信,甚至要担心起这人是不是连虚情假意也演不来。
“季柯。”
丹阳轻轻道。
季柯粗声道:“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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