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与以往不同。杜玉章到了最后,也一声都没有求饶。
——也不过是求仁得仁。
——若是当真就这么被他弄死在这里……难道不是一了百了?
可他不肯出声,李广宁就更加暴怒!他低吼一声,
“还不说?杜玉章,你当真那样维护他?回答朕!那人到底是谁——是你那师兄木朗?还是西蛮的苏汝成!”
——木朗?苏汝成?李广宁难道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杜玉章已经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心中想的却是——若被李广宁知道自己昨日私下与西蛮签订合约,会不会迁怒西蛮?
会不会一怒之下,将合约撕毁,让这么多人的心血付之东流?
“是……七皇子……”
杜玉章一横心,直接将罪状推到了已经身陷囹圄的七皇子身上。他之前早就说过自己是反叛,此刻更是驾轻就熟。
“臣本就是反逆,早就投了七皇子!昨日他要造反,臣当然要助他一臂之力!所以才彻夜未归……今日七皇子失败,臣当然没什么留恋……”
“贱人!”
李广宁勃然大怒!
第166章 -1
“贱人!”
李广宁勃然大怒!
砰地一声,杜玉章连同那榻上所有铺设,都被一同掀翻在地!下一瞬,李广宁已经拎着杜玉章的脖颈,将他大力提起,直接压在了墙上。
“贱人!娼奴!朕哪里说错你了?哈哈哈哈……朕真没想到,你当真这样下贱!”
一叠声骂声袭来,李广宁像是输光了筹码的赌徒,早就红了眼睛!杜玉章脸色眼看着惨白下去,他却没有半点容情,反而更加凶残!
“亏得朕还心疼你……还当真要送你走!你将朕当成了什么?让朕喜欢上你,让朕离不了你,你却在外面勾引老七!朕早该想到——你能舍出身子勾引朕,又有什么不能给老七?你们是不是当年在东宫时,就已经有了奸情!所以你才要辜负朕,取朕的性命,奠定他的江山!
朕早该知道!
杜玉章!你这个贱人!老七!你夺去了母后,觊觎朕的江山,连杜玉章你也要抢走!……该死!朕一定将你千刀万剐!”
狂怒的李广宁哪里还有什么理智?【略】
“贱人……杜玉章!你竟胆敢让他们碰你的身子!就算死,你也只能死在我怀里!”
“噗”地一声,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喷了李广宁一头一脸!
可李广宁早就红了眼,就连这惨相,也不能叫他停下来。
……
不知过了多久,李广宁才低吼一声,结束了这场酷刑。
他松了手,杜玉章就顺着墙壁软在地上。【略】
李广宁跪了下来,将杜玉章抱在怀中。
两人身上的汗水混在一起滚落。李广宁垂下头,就连强健的身子也弯了下来。他跪在地上,两只胳膊搂着杜玉章,却没有多看他一眼。
李广宁垂着头,呆呆地看着地面。他肩膀一耸一耸,汗水从他肩背滚落下来。
若是只看背影,或许以为他在哭。
可凑近了,却能看到,他狠狠咬紧牙关,竟然在低声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杜玉章……你骗得朕好惨!好惨啊!哈哈哈哈!”
第166章 -2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杜玉章……你骗得朕好惨!好惨啊!哈哈哈哈!”
这笑声压在喉咙里,听上去像是一声呜咽。笑到最后,却是戛然而止。
“来人。”
李广宁声音一变。仿佛顷刻间,就从伤心的失意人,变回那个杀伐决断的君王。
“宰相杜玉章,叛国罪证据确凿,即日缉拿归案,押送天牢!传朕旨意,三日后,将杜玉章与七皇子等叛贼,一同午门问斩!”
……
天牢中。
“大人,您看这布置,还合您心意?”
一个胖乎乎的狱卒,笑眯眯拎着个蒲团进来。方才,他已经运来了床榻、小书案和几根灯烛——就连天牢顶上那小小的天窗,他都踩着凳子上去重新清理过。
现在这间牢房里,是窗明几净。就连天花板上的蜘蛛网都没有一点残留,地上的稻草更是换了全新的,还散发着稻叶的清香。
“有劳了。这一趟,辛苦了你。”
杜玉章坐在地上,说话还有些费力。之前一场旧疾复发,来势汹汹。到现在,他稍微动作大些,胸膛里还疼得厉害。说话多了,更是一阵咳嗽接着一阵咳嗽,时不时带出血丝。
那狱卒殷勤得很,从昨天他被送进来,狱卒已经来转了四五圈了。每一次,都会带些新东西来,像是不将这牢房打点成个舒服的客房,就不肯罢休。
“不辛苦,不辛苦!您还缺点啥,想要点啥?您给我说——我通通都给您准备齐了!您看如何?”
“不必了。”
杜玉章勉强笑笑,
“我也不过再苟活两日,不必麻烦了。”
“嗨呀,这话可不是这样讲。”胖狱卒蹲下身,吃力地替杜玉章摆好蒲团,“您吉人天相,有人惦记着。说不定呀,死不了!”
说罢,他殷勤地扶着杜玉章起身,
“来,您到这里坐。说来,您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和这帮反贼扯到一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