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桩,一件件,世子交代的很清楚,杀人事实明显,证据确凿。
蔡氏盯着他,目光冽冽如霜:“我夫呢?我夫君应溥心,是不是你杀的?”
“呵,谁叫他好奇心那么旺盛,非要偷偷调查我呢?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忙得没时间回家,你们乖乖过日子,不挺好,可他偏偏不喜欢,偏偏要搞事,他既然知道了,自然非死不可。”世子定定看着蔡氏,突然阴阴笑了,“你肯定不知道,那个落水的孩子,就是我给他安排的。”
蔡氏眸底燃起怒火:“你为了对付我夫君,把小孩子扔到水里?”
世子唇边笑意更深:“不但逼着他不得不救人,我还稳稳坐在远处小船之上,看着这一切发生,追着他到下游,用撑船的竹板不知道戳了他多少次,一下一下,按着他的头不准露出水面,你那丈夫倔的很,瞧着挺瘦弱,力气倒不小,硬生生扛了小半个时辰,才渐渐沉下去,再也没上来。”
“你这个疯子!”
蔡氏红着眼要冲上前,被锦衣卫挡住了。
叶白汀提醒:“夫人切莫被他挑动情绪,反倒着了他的道!北镇抚司堂前,不得伤人!”
世子当然是故意的,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觉得大好局面,毁于妇人之手,心中积愤难平:“我杀三弟,本以为他又起了小心思,不守规矩,非得摸自己碰不到的事,没想到是你这个贱人从中作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一问,自你进府,我对你不好么,缘何这般害我!”
蔡氏已经明白叶白汀的提醒,退开几步,只拳头捏的紧紧:“你不是自诩聪明?我这些小手段,不也没发现?”
世子最讨厌被人轻视,尤是一个成功坑害过他的女人:“我怎会没怀疑你!可你失忆了,你说你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锦衣卫进入案件,他只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撞上了,可也不是没操作的空间,但事情就是一步步,一点点,走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他怎么可能不怀疑身边人?
这个女人……这个贱人,她藏的倒是严实!
可惜锦衣卫在堂,收拾不了这贱人,也无法挽回现在局面。他最终只得闭了眼,深深呼了口气:“史学名是我杀的,二弟是我害的,三弟是我亲手勒死的,徐开也是我溺死的……一如锦衣卫对案件的推演,细节详实,证据在列,好似亲眼见过这一切发生一般,我无需赘述,可当堂画押。”
仇疑青看申姜:“给他。”
旁边记录文书手速飞快,随堂就把所有事实,证据一一列好,整理成卷,还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看起来一点都不费劲。申姜拿到手里,亲自检查了一遍,才递给世子:“来吧,世子大人?”
世子也把长长文卷看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干脆利落的写下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命案问到这里,似乎已经可以结束。
仇疑青却好整以暇端坐,面色一如既往:“接下来,便说说这位贵人的事吧,姓甚名谁?哪来的?你们怎么知道的?”
世子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你方才说让我们选——”
仇疑青面无表情看过来:“本使方才说,让你们选择先招认凶案,还是密信,你们选择了凶案,接下来当然就是密信,怎么,有问题?”
他可是锦衣卫指挥使,怎么可能放弃追查真相,当然是两个都要问。
世子:……
他表情复杂的看了眼自己认罪画押的供状,闭眼垂眉,不想再说话。
你不说话没关系,还有你爹呢。
仇疑青一点都不着急,转向老侯爷:“‘贵人’身份非同小可,为了保护这个秘密,为‘贵人’做事,死的并不止这几个人吧,你手里,有多少条人命?”
老侯爷哼了一声,没说话,态度很明显啊,不配合。
你不想说话,也行,叶白汀看了眼仇疑青,看向卢氏:“不知三夫人此刻心下感觉如何?夫妻尚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世子同你还不是夫妻,只是占了你的便宜,刚刚被怀疑时,就把你拉出来挡刀,你当真一点都不计较,还要为他保守秘密,为侯府去死?”
卢氏眼眶蓄泪,瑟瑟发抖:“我……”
这也太吓人了,扶植党羽,蓄意谋反,还被锦衣卫抓着了……她的确有几分胆大,敢与人私通,争风吃醋,可这种事,借她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啊!
叶白汀:“谋反大罪,抄家灭族,死不足惜,三夫人知道什么,现在可以说了,日后再想争功劳保命,可是没机会了。”
“我……我知道一个世子送信的地址!”卢氏跪下磕头,说了个地址,“……真的就这一个,世子非常谨慎,再多的丁点不露,谋,谋反……这种事我是无辜的啊,什么贵人,什么财路,妾身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求指挥使放我一条生路!”
此刻跪在地上的妇人,瑟瑟发抖,涕泪横流,还有什么美艳,还记着什么世子,情不情爱,吃不吃醋,什么都没有了,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不想被拖累死的人。
叶白汀看向应白素:“你呢?应该也有话想说吧?”
如果丈夫的死不能让你触动,如果徐开的死不能让你清醒,那你自己呢?今时今刻,侯府所有丑陋在你面前一览无余,你还想继续糊涂的,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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