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卫见势不妙,齐齐上前将人拉下,乌善满口是血,一时分不清是谁的。乌什图怒气横生,甩开欲给他包扎的侍卫,一脚把乌善踹翻了:“我是你哥!你要为了个外人跟我拼命不成!”
乌善被他踹的连连咳嗽,一双眼睛气得通红,胸前剧烈起伏了半响,鲜血连着话一起喷了出来:“你不是我哥!你明知道我喜欢小九,还帮着姓楚的算计他!还算计我!”他被人折着手臂,压得动弹不得,索性跪在床上,像是炸毛的小兽一样冲他吼:“我要被你气死了!”
乌什图气得拍着脑袋,直在原地打转:“我他娘也快被你气死了!”揪过伺候乌善的婢女,呵道:“你不说他病得要不行了么?你看他给我咬的,哪有一点不行的样子!”忽听那边喊道:“大王,乌善王子昏过去了。”
原来他久未进食,身体虚弱,适才怒火攻心,这才力竭不支。众人又是一通忙碌,好容易才将他弄醒。乌善趴在床上,脸上尽是不正常的绯红,虽没了大杀四方的力气,看人时眼神却凶的要命。乌什图也是筋疲力尽,思量了一下,把人都轰到外面,这才坐到他床边,摆手道:“行了,别胡闹了,我跟你好好说说话。”由-屿-汐-独-家-整-理,更-多-精-彩-敬-请-关-注。
乌善抹了一把脸,哑着嗓子道:“有什么好说的!你把我困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给姓楚的找机会钻空子么!别费心机了,小九恨他恨得要命,才不会跟他走!”
乌什图手里端着一碗粥,喂了几下没喂进去,索性自己吃了:“那你怕成这样做什么?”乌善一僵,随即紧紧地攥住拳头。乌什图道:“楚家是不会让小皇帝有机会翻身的,就算楚驭肯,他手下陪他起事的那些人也不答应,他早迟得把人带走藏起来。横竖小皇帝跑不出他手心,不如叫他们现在和好,那他走的还高兴些。”
乌善脑子一炸,双目赤红地跪坐起来,作势又要同他拼命:“你敢!”
乌什图眼疾手快地将他按趴下,被子一盖,捂得动弹不得:“哥都是为你好,别不懂事!元家那小皇帝没几年好活了,你同他搅和在一起有什么劲?大燕的事,让他们燕人自己闹腾去。你赶紧娶妻生子,过几年哥把王位传给你,你坐拥赫齐渠犁千里之地,要什么人找不到,何必这么死心眼。”
他说的痛快,却没看到乌善的脸色已经变了:“你说小九没几年好活是什么意思?”
乌什图顿了一顿,面不改色道:“他的身份瞒不住人,一旦给有心之人查到,必会惹来大麻烦,你让楚驭把他带走,才能保他活的长久些。”
乌善“呸”了一声:“你跟姓楚的一个鼻孔出气,我不信你!你赶紧把我放了,我要去接小九回来!”他暗暗攒了一把力气,寻了个时机,一跃而起,将兄长扑倒在地。乌什图还在给他剥橘子,一个不留神,连人带橘子全军覆没,侍卫们都被他赶了出去,他单枪匹马跟弟弟搏斗了一刻有余,待侍卫们进来时,就见他盘腿坐在地上,头发衣服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一道抓痕,乌善鼻血横流地趴在地上,也是狼狈不堪。
侍卫们一时愣怔了,竟不敢上前,乌什图拍掌大怒道:“傻站着做什么!把这小兔崽子给我绑起来!没我的吩咐,不许他踏出门一步!”
大军已在此处驻扎了六日,元景了解楚驭的脾性,知道他留在这里,绝不只是为了自己能安生休养,多半有他自己的考量。他被困在帐中,久等不到外界回音,不由焦虑万分,心中思忖:乌善若看到信,只怕已经连夜赶来了。不知渠犁又出了什么事,才绊住了他的脚步。他没心思细想这里头是不是有楚驭阴谋手段,横竖自己的大计绕不开他,如今既落于人手,吃苦受罪倒还罢了,只是掉包继子入京的事,半点耽误不得。也不知曹如意那里办的如何了,不过料想一旦生变,楚驭也会得到消息。生平头一次,有些盼着楚驭来探望自己,也好以他的态度猜度一二。
不料楚驭如今似转了性,一连几日,居然都没来看他。他心焦难安,一时想不透是哪里出了差错,还是他知道自己不待见他,干脆就不来打扰。一日偶然摸到神武军安置信鹰之所,心念一动,到底还是没胆子在楚驭眼皮子底下玩一出飞鹰传讯的名堂,只得悻悻回去了。
第七日午后,通天涧下起了暴雨,一些低矮的树枝不多时便被狂风吹断。元景出去看了一眼,见天色如墨,几乎与夜晚无异,各营士兵来来回回,忙碌不休,像是在预备什么大事,他还在思索趁乱逃出去的可能,就见帐门一动,方青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陛下,王爷叫我来禀告您一声,咱们要拔营了。”
元景皱了皱眉,不确定道:“现在?”
方青恭敬道:“是,外头风大,您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不宜骑马,王爷已备好了车,属下送您过去。”说话间,马车已到了门口,方青亲自执伞,将他送到车上。里头铺了一层厚厚的裘毯,以作休憩之用。亲兵奉上手炉、大氅,又将厚实的毡帘放了下来,元景坐在琉璃灯下,听外头狂风如吼,大雨如泼,一声声砸在车顶上,心里愈发烦乱。掀开毡帘一角,装作好奇的样子,朝照顾自己的小兵询道:“天气这么坏,你们主帅怎么选在这时候拔营?”
那小兵日日得主帅召见,问的都是这位引路使的起居日常,心知此人与主帅关系不一般,当下不敢隐瞒,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回大人,西魏那边来了擅驯探鹰的将军,主帅怕晴天出行被他们发现行踪,这才选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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