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全部血。”埃达语气轻快,他掀开白大褂将大腿上绑的匕首抽出,眼疾手快在自己腕间划了一刀。
“哎!”木石叫了一声,“你怎么动作这么快?怎么不等我们商量一下?”
埃达耸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和他那位祖父如出一辙。
他蹲下,将手腕搭在纹路上。
可不是得快点吗?若是慢了被那帮婆婆妈妈的人追上怎么办?这是他的使命任务,还用不着其他人来替他。
鲜血顺着手腕滑落,落在冰冷的石头上,瞬间渗入石头里。
“啧。”埃达挑眉,若是还能吸收,他这一身血流尽都不够填满这道法阵。
其他两人也在疑惑,正要俯身仔细查看,就听空中传来一道细微撕裂的声音。
埃达目光一凛,反握匕首摁住正要起身的木石一下刺入袭击的白色影子里。
尖锐的叫声响起,张三反应过来抓起桃木剑去刺,击落那道影子。
三人这才看清袭击东西的外貌,背身双翼,四肢躯体细长。
这是壁画上的怪物?!
木石当即贴在张三背后,紧接着无数道撕裂声响起,埃达缓缓抬头,只见顶上吊着无数个同样的羽毛怪。
它们没有脸,面部是一团缠绕在一起的金色咒文,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个金色漩涡,或是一个个金色的眼睛。
无情、冰冷地注视着他们。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木石声音发颤,它们不是鬼,美颜眼镜都没作用。
“老板可没说我们还要打怪,”木石怕归怕,还不停把自己背包中的小傀儡都掏出来,“要加木头,回去要找老板加木头。”
相比较之下,埃达望着他们一点惧意都没有,手中转着匕首,在空中翻出花样,映过的光随着他的动作打在羽毛怪上。
“真有趣,”埃达眼中闪着名为兴奋的光芒,“张天师,告诉我哪里是他们的死穴?”
张三总觉得埃达这副表情有点诡异,但也没多说,“不是鬼,不是妖,我也不清楚是什么。”
“好说,”埃达灿烂笑着,“我捉一只给你刨开,就知道是什么了。”
他动作快出残影,还没等两个专业人士说话,整个人就飞出去。
他一动,蠢蠢欲动的羽毛怪也动起来,飞做一团,朝三人俯冲下来。
木石尖叫的这回功夫,埃达已经拎了一只羽毛怪回来,他用匕首划开羽毛怪的躯体,张三只看了一眼就被震慑住。
他瞪直了一双眼,魂体颤抖着,隐约有溃散的感觉。
不可视。
不可言。
张三抖着,觉得自己再看一眼就要被碾碎,他像是窥见了什么真相。
好在埃达及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急忙将羽毛怪甩开,张三这才缓下来。
木石一边扶着瘫软的张三一边躲避这扑下来的羽毛怪,张三似乎在他怀中低声念着什么。
木石听不清,低头问他,“你说什么?”
张三抬头看他,“……秩序。”
“什么?”木石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跑!”
“天意不可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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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城一行人在彼岸花海中快步走过,连彼岸花的美景都无从欣赏。
彼岸花海属于阴间范畴,阳间飞行器无法飞行,一群常年坐着飞行器的人在地上在彼岸花中狂奔,惹得彼岸花精骂骂咧咧冲出来,见是酆咎又骂骂咧咧退回去。
酆咎坐着悬浮轮椅跟在他们后面,这群人一听埃达已经去了就问了位置企图来拦截。
唐城牵着塞壬的手淌过彼岸花海,他们只有一个目标,谁死都可以,唯独唐隐不行。
他们已经欠了这个孩子太多,不能再让他连命都丢了。
唐隐和唐凛不一样,唐凛一下生就受到全帝国的期盼,备受宠爱,而宠爱的背后是繁杂的课业任务;唐隐没有那么多期盼也没有那么多需要学习的任务,相比较之下他过的很轻松愉快。
唐凛有多乖巧认真,唐隐就有多皮多熊,两个孩子像是反着长的。
唐隐虽然调皮捣蛋常拿来和哥哥比较,但也唐城塞壬也没觉得两个孩子有什么不一样,那时候两个人都忙于政务,一个个都是不成熟的家长。
等唐安出生,塞壬闲下来想照顾几个孩子的时候才发现唐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和他们不亲近。
再后来一场意外中,唐凛和唐隐同时被不明人士攻击,唐隐为护住哥哥失踪一段时间,再回来时他就已经入了元帅门下那帮收留孤儿从小培养的特殊小队里。
他执意要跟着,唐城夫夫也没办法,只要让他去参军,这一去就是好多年,直到前些年作为特殊小队队长活跃塞壬才见到他。
这么多年过去,唐隐已经长大了,而他们错过了他的全部成长时间。
塞壬一直觉得是他们的过错,让唐隐失望离去。
就算后来唐隐也时不时回到皇宫,塞壬也觉得不是滋味。
他们是合格的帝国管理者,却不是合格的父母。
唐隐一直默默在为帝国付出,若说唐凛是明面上的太阳,那唐隐就是隐于黑暗中的星辰。但他们实在不想他再做些什么了,他可以为帝国,但不能为他们去死。
皇室只给了他名字与责任,荣誉、权利、甚至富裕的生活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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