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说着把沈颜欢的那只碗推远了些,若有所思的盯着看了一会儿。
“那些菜有问题?”看上去都是些很普通的东西,芹菜小白菜叶相映成趣儿,绿的喜人。
祁渊点头道:“兔肉和这些菜一起吃虽不致死,但吃下去会不好受。”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菜是老板娘亲自送来的,但又是十分常见的东西,那老板娘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警告,还是……威胁?
没想到他们一出现在这里就被针对了,看来这春意盈楼里头问题不小。
楼下的箜篌声渐歇,纱幔被两个小丫头一层一层的撩起来,坐在后面的女子起身双手垫在额前对看台下面鼓掌的宾客们跪倒行了个大礼。
沈颜欢向下望去,这个女子他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跪倒在地上的女子却迟迟没有站起来,替她撩着纱幔的两个小丫头好奇的对视一眼上前走去,其中一个伸手想要拍拍他的肩,没想到刚一碰上她的衣角,跪在地上的身体就歪倒在地。
“啊——”
惊叫声惊动了醉眼朦胧的看客们,有好事的想要上前去看,还没等他靠近看台,就不到从哪里走出来二十多个打手模样的下人把看台围住,丝毫不给他们靠近的机会。
第18章 ?春意盈楼(7)
另一个小丫头很快就把黎樱叫了来,打手们给她让了一条路出来,黎樱往台子上看了一眼,神色微变。
但她很快就稳住了神情,命人把纱幔放下来,自己拎着裙角走到台子上高声笑道:“雅儿姑娘弹奏时间过久,体力不支,这边的小丫头是新来的,年纪尚小没见过世面扰了客人们雅兴我在这里代她陪个罪,今日客人们的酒水钱全算在我身上!大家喝得尽兴!”
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佼佼者,见这情形便知道老板娘是要把这事压下来。
众人也乐得卖她个面子,春意盈楼的一场酒宴有人就算倾家荡产也尝不上一口,今天有免费吃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雅儿姑娘?那不是,那不是兰曳姑娘吗?”沈颜欢拉着祁渊的袖子靠着二楼为了让客人们能欣赏到看台上表演而内开的窗边往下看。
祁渊先前还特意提起过他那天撞见的这位姑娘,沈颜欢对她难得的印象深刻。
从他们这个角度很清楚的可以看到老板娘是为了挡住身后的东西才站到台上去的。
洒扫的下人有条不紊的擦拭着台子边缘大片的血迹,沉稳的就像在打扫平时不小心打翻的酒杯一样。纱幔后面人影晃动,看起来是有人把什么东西抬走了。
祁渊拧着眉思索了一会反拉住他往外走,“去看看吧。”
黎樱见他们下来,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人带他们一同到后院去。
兰曳面无血色的躺在柴房里临时搭起来的木板床上,冷汗浸透了她身上穿的纱裙把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出来,但现在没有人会去关注这个了。
她的喉咙被一块刀片切近脖子里,双眼忍不住翻白,身子像濒死的鱼一样止不住的抽搐着。
她伸出手死死的按着自己的喉咙,嘴里呜呜的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被深深切断,只有血液从她的嘴里涌出来,再透过木板淌在地上。
沈颜欢喉间一紧,觉得吞咽都有些费力。怎么会这样?那双能弹出动人乐曲的手因为痛苦的抓挠也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柴房的门被猛地推开,另一个穿着盛装的女子拉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大夫闯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拎着药箱的跑得气喘吁吁地小姑娘。
老大夫见着祁渊也是一惊,但此时已经顾不上行礼,他对着祁渊略一点头,结果小姑娘手上的药箱半跪在木板前。
他虽然上了年纪,但下手极稳,刀子在点燃的烛火上烤了烤,又让那小姑娘把一块干净的布折好塞在兰曳嘴里,免得她咬伤自己。做完这一切,老大夫让小姑娘退后,把其他人都赶出了柴房。
那盛装女子张口想要留下来,但还是被老板娘半拖半拽的弄到了外面。
黎樱怒道:“雅儿!你在添什么乱?我还没问你,今日原本不应该是你在台上献唱吗?为什么却是兰曳去了?”
叫做雅儿的女子哭的嗓子都哑了,但还是不难听出她的声音确实柔美,唱起小曲儿必然美妙。
雅儿不敢不回答老板娘的话,她抽了抽鼻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姨娘!都是雅儿的错!雅儿今天早些时候喝了隔夜的冷茶,身子有些不适,但眼看上台的时候就要到了,正巧碰见兰曳姐姐从楼上端了糕点下来,兰曳姐姐见我实在是挨不住了所以就替我上了台!姨娘,都是雅儿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黎樱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叫人把跪在地上哭个不停的雅儿拉起来先带到她休息的地方去,省的在这里哭的别人心烦。
沈颜欢靠近祁渊在他耳边低声道:“要是今天兰曳姑娘没有替她上台,那……这个姑娘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唱歌了?”
祁渊点点头,岂止是不能再唱歌了,要不是那两个小丫头好奇心重上前去看了,这样的失血量,怕是连命都没了。
“祁道长,小公子。”跟着老大夫一起来的小姑娘正是他孙女儿谢灵,她刚才就一直站在两人身边,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她又没穿着平日里那件白色医袍,祁渊一时竟没能认出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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