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生一个茶楼还能凭空没了?朕让你们查,三城兵马任你们差遣,大理寺也给你们指使了,你们都查出什么了!”
一个成色上好的茶盏应声而碎,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可见座上君王龙颜大怒。
“张甫!你查了些什么东西!”
张甫心下一沉,余光狠狠瞪了江晏一眼,右跨一步跪在阶下禀道“回陛下,自陛下下令彻查之日起,礼部、刑部、户部、大理寺、三城兵马司、还有两位王爷协助,已查过闲庭旧址,闲庭在户部的登记,也追查了罪犯去向,与罪犯来往亲密的人等……”
说到此处却是卡壳了,他也怒啊,给他拨来的人不少,不是不想管就是存着私心要兜着事的,他一人往前拽,剩下的全往后拖,这让他怎么查!
秦衡见他顿住,也知道朝堂上现在是什么模样,脸色更沉了。“户部的谁在查!闲庭是什么人开的?”
此话一出,殿上一片死寂,没有人答话。江晏不断朝陈渝使眼色,陈渝却是立着不动,权当看不见。
见此情形秦衡更怒,喝道:“怎么,户部没人?朕怎么记得户部尚书朕真特意任命了江大人,户部侍郎朕安排了驸马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也不肯说?”
江晏上前一步:“回陛下,中书省事务繁多,此事一直是陈大人在查的。”
眼看上首秦衡的目光投向自己,陈渝才不得不跨出一步,跪地应道:“回陛下,此事臣已尽分内之责查了,只知闲庭登记的姓名来历……皆是刻意伪造!”
秦衡一口气提不上来,指着人半晌才吐出一句话:“然后呢?这人还能来无影去无踪不成?”
陈渝再拜:“陛下息怒,此人去向之事是宁王殿下在查,其余之事……臣只是户部侍郎,不敢逾越,当由尚书大人着手。”
秦胥不等人点名,紧随着接了话:“回父皇,儿臣令兵马司追查,一路追至蜀郡,现下虽不知此人具体藏身何处,但必定是在蜀郡南端。”说罢顿了顿,目光飘向褚邱,只是一瞬间又收了回来。
“此外儿臣还查到此人所言上面有人……不假,且其主身居高位,权势不凡。”
大殿上仿佛凝固了一般,满朝文武的目光都定在秦胥一人身上,秦衡怒火消减了些,神情却更是晦暗不明,看着人许久才悠悠问道:“哦?是何人?”
若是仔细观察定能发现此时殿上有几人神色已经变了。例如……太子,还有褚邱。
太子秦充方才一直闭口不言,可此人绝非温和善类,一张口便是戾气显然:“兹事体大。”
说着又一顿,戾气收敛了些,秦充环顾四下,才继续说道:“父皇,您看此时当廷查案合适吗?”
敢在陛下盛怒时出言阻拦,满朝上下也就只有太子一人了,更不想秦衡听了太子的话面上沉了沉,暗自思索了一番却准了:“太子所言有理。退朝,你们几个去御书房候着。”
虽然没有点名是哪几人,可该去的人自然收到了圣上的眼神示意。满朝文武三跪九叩送走了圣上,才各自离开。
殿上的人散了,不同以往那般各自交谈,今日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响,周围的气息异常压抑。
秦隋与陈渝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殿外,抬头看此时天阴沉沉的,可是阴了许久却一滴雨也落不下来,长空万里唯有狂风驱赶着流云匆匆而过。
“先别忙户部,到我府上来。”
第15章 现在是窝里斗的时候吗
安王的人到薛府外敲门的时候薛继才刚醒来,本来想着今日朝会王爷应该用不到他所以就没早起,没想到这一大早就来人了,想必是朝会出了事。
“夫君近来辛苦,连个休息的日子都没有。”沈玉容跟在薛继身后给他整理仪容衣饰,口中忍不住抱怨。
薛继握着她的手,回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选了这条道就没有清闲可言了,以后只会更忙碌,夫人可别怨我。”
沈玉容低头收敛了怨气,再抬眉时面上只剩下春风般的笑意:“怎会,夫君早些回来。”
薛继没备车,直接纵马赶到了安王府上,下马时自有小厮上前接迎,余光看见远处又来一骑,于是定睛辨认,是陈渝。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本以为陈渝同安王一起下朝,此时应该都已经回到府上,怎么陈渝却是晚了一步独自前来?
陈渝翻身下了马,匆匆看了人一眼:“进去说……”
院子里池塘中浮叶下钻过一道影子,那东西的鳞片在阳光下尤其鲜艳,不知又是哪儿的人孝敬的,必定价值不菲。
薛继只看出了身价,陈渝看了却想到了背后的许多,眼下神情有些深邃,也没说什么。
“王爷……”
两人朝秦隋行过礼,各自在亭中坐下,如今薛继与他们相熟了就没那么多繁文缛节,放开了不少,见两人脸色都不对劲,便直言问道:“朝堂上出事了?”
秦隋皱着眉,右手搭在左臂上,左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许久,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最后停留在陈渝的脸上:“你说……”
陈渝稍稍沉思片刻。说道:“臣以为……宁王不会直言。”
秦隋不置可否,仍在思索。薛继进不得官府入不得朝堂,个把月过去了虽说眼力愈发毒辣,可有些事情总是一知半解,这两人倒是心里有数,可说起话来跟打哑谜似的,让人好不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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