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小盒子放在面前,望着它呆怔了好一会儿,才拨开搭扣,将小盒子打开。
小木盒里面放了两件东西。
一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桃花木簪,还有一枚平安符。
前者,是她与江厌辞在宜丰县时,江厌辞送给她的东西。
后者,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去寺庙时,给江厌辞求的平安符,可是最后没有送给他。
月皊呆看了一会儿,捏起那支桃花簪,在柔和温暖的灯光下,仔细地瞧着木簪之上的纹理。她的视线跟着木簪的纹理游走,专注又多少有些呆呆的。
房门被人推开,月皊没有回头,以为是花彤,或是旁的侍女。
直到进来的人一直走到她身后,熟悉的气息让月皊轻晃桃花簪的动作顿时僵住。她慌乱地将簪子收回木盒子里,又将木盒子的盖子用力盖上。
江厌辞俯下身来,一手搭在月皊的椅子扶手。
“三郎怎么过来了?”月皊转过头,唇畔几乎快要擦过江厌辞的面颊。
她心口快速跳动了两下,尴尬地向后退了一点。
江厌辞沉默了片刻,道:“喝醉走错了。”
月皊垂下眼睑,小声说:“三郎酒量很好,不会喝醉的……”
江厌辞转眸,沉默地望向月皊。
过了好一阵子,他忽然抬手捏住月皊的下巴,迫使转过头的她将脸转过来。
四目相对,江厌辞直接吻了上去。
月皊惊愕得长大了眼睛,用力去推江厌辞。
江厌辞怕她挣扎得太凶,磕到了她的唇,便放开了她。
月皊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连连向后退去,抿着唇望着江厌辞,她脑子里懵懵的,口不择言:“三郎喝醉了……”
江厌辞忽然轻笑了一声。
月皊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胡话,立刻咬了下唇再将柔软的双唇抿起,不再吭声了。
江厌辞拉动椅子,在月皊刚刚坐的位置坐下来,目光落在桌面上的小木盒。
他问:“我的生辰礼没准备吗?”
月皊仍旧抿着唇,不吭声。
江厌辞也不追问,沉默下来,视线一直落在桌面上的那个小木盒上。
月皊见他一直盯着那个小木盒,生怕他下一刻将盒子打开。她走过去,想要将那个小木盒拿走。
她的手还未碰到桌子上的小木盒,手腕已先一步被江厌辞握住。
江厌辞轻轻一拉,就将月皊拉过来,拉到了他的腿上。月皊的臀刚碰到江厌辞的腿,立刻急着想要起身。江厌辞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身,将她的身子紧紧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月皊试了试,几次都没能从江厌辞的怀中挣开。
月皊转过脸来,望向江厌辞,撞见他的目光,他一直望着她。
一想到明日就是分别的日子,月皊一直在推江厌辞手腕的手慢慢软下来。她心里也跟着软下来。
过了明日,日后再见到三郎的机会就会变得很少了吧?年节等重要日子,她兴许还会上门来见阿娘。而平日,则会不太方便再上门。更何况,这些都该是三郎说亲之前的事情。若三郎开始说亲,她便再也不会上门。
一方面是为了避嫌,另一方面她也没那个勇气再上门。
她垂下眼睛,神情低落着。
好半晌,她主动抬起手来,将手心轻轻覆在江厌辞的手背上,低声:“三郎以后要好好的。既然没有痛觉,就要格外注意自己身上的伤才好。小臂上的伤已经反反复复裂开好些次了……”
“真的没有给我准备生辰礼?”江厌辞又问了一遍。
月皊眼睫颤了颤,抬眸望向他,慢慢蹙起眉来。沈元衡都知道大家年纪大了要避嫌,她这样尴尬的身份哪里还能给他准备生辰礼呢?
“头一回过生辰,居然连份礼物都没有。”江厌辞道。
月皊辩解:“胡说,阿娘和姐姐都给了你礼物,别人家也好些人送了礼的。”
江厌辞沉默了片刻,才再道:“太子殿下画工精湛,戚平霄学识渊博还记得你的忌口。唯你的三郎一无是处连个生辰礼也不值得准备。”
月皊微微睁大了眼睛,惊愕地望着他。
他在说什么呀?
好半晌,月皊心里生出微微气恼,她抬手在江厌辞的胸口奋力推了推,红着眼睛说:“你胡说八道,你欺负人。”
“我要生辰礼。”
——这是江厌辞这一会儿工夫,第三次提到生辰礼。
月皊泄了气,她退步,无奈地低声:“好,我补给你成不成?我、我去跟元衡学一学怎么雕胡萝卜成不成?”
江厌辞想象了一下月皊揪着个小眉头雕刻胡萝卜的模样。他笑了,道:“算了,怕你这辈子都学不会。”
月皊无奈,只好问他:“那你想要什么样的东西?你说,我去给你买。”
“我要你。”江厌辞道。
月皊愣住。她呆怔地望着江厌辞好一会儿,抬起手来推他,即使推不开。
“你、你……”月皊有点生气了。可是她说不出难听的责备话,琢磨了半天,吐出一句:“你不是也没给我准备生辰礼?凭什么来这里胡闹我。”
“准备了。”江厌辞说。
月皊低下头不去看他,小声自言自语般地嘟囔着:“给我我也不要……”
江厌辞又说:“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