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问问她这些年搞了这么多同款手办,是因为求而不得呢,还是因为,得到了又失去呢!?
或许是顾澜的眼神太过肆无忌惮,容璟不禁看向她。
谢昀和容妙嫣是坐在一起的,容璟还以为顾澜是在望容妙嫣,内心不由自主又开始思考,让这个小崽子做驸马到底可不可能,可能性有多大。
他今日心情不错,看着顾澜的目光也没有之前那样忌惮和厌恶。
这是因为他早朝的时候,收到了一份南境军报,是小五的奏折。
奏折上虽然说出了一件让朝臣担忧之事:魏君濯清缴了元朗在汴都的势力,恐怕会再次起兵攻打燕国,却在末尾,写了“圣躬安”三个字。
容璟当然知道这是臣子奏折的格式之一,可是,以小五的性格,是不会对他说这三个字的,或许时间最终还是可以改变一切,让容珩变回了曾经乖巧懂事的模样......
总之容璟心情莫名变得好了许多,连带着看顾澜或者定远侯府,都顺眼起来。
这时,席下的容允浩偷偷溜到了妙嫣跟前,撒娇道:“宁安姐姐,我明日还想吃这个点心。”
他现在住在撷芳殿,爹娘都不在身边,姐姐也在边境领兵,能时常进宫看他的,就只有妙嫣和顾澜。
容允浩吃到一款很好吃的点心,想让妙嫣下次进宫带给他。
妙嫣揉了揉容允浩的头发:“没问题,但我是不会为你隐瞒的,想吃的话,就得拿杏仁酥换。”
容允浩圆嘟嘟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去。
容璟看着两人,眼神恍惚了刹那。
他身侧,顾老夫人觉察到了皇帝的异样,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也看见了这姐弟俩的一幕。
她回想起了什么,饱经沧桑的声音在容璟耳边响起:
“老身记得,当年五皇子喜欢吃甜食,也曾这般求过......陛下您。”
容璟浑身一震,蓦地想起自己珍藏在心里,很久以前的画面。
潇妃怕小孩子生了龋齿,平时很少会让小五和容珞吃糖,但小五又嗜甜,有一次宴请百官的庆典上,他就趁人不注意,偷偷摸摸的跑到自己身边,说想吃自己桌上的糖饼。
那时的小五刚会说话走路,肉嘟嘟的,像个雪白的糯米团子,自以为自己滚得很隐蔽,实际上,众人早就看见了他,容寰慈父般温柔的看着他,周围朝臣也是一脸宠溺......或许除了苏馨玉,没有人不喜欢这样可爱的孩子。
容璟至今还记得,自己在宴会结束之后,望着玉盘内的糖饼残渣,回想起容珩两只小肉手抱着饼啃的模样,第一次升起想要品尝这种食物的冲动。
而就当他冷静下来想要离开的时候,他的眼前,真的出现了一只熟悉的小手。
手中,是一块掰开的糖饼。
“二哥哥,我偷偷留了一块给你哦,你不要说出去。”
奶声奶气的声音,将他心上铸就的坚冰敲下一个角,然后冰融化成了水。
记忆戛然而止。
容璟不想回忆接下来发生的事,饮了一口美酒,视线在前来侯府祝寿的宾客中梭巡。
很好,除了妙嫣,没有苏家人,没有苏馨玉......苏家,已经完了!
他曾经一切温馨的,美好的回忆,都由他的母亲亲手打破。
容璟深吸一口气,又跟顾老夫人闲聊了几句,便站起身,目光温和的看向怡妃:
“今日怡妃便留在府内吧,朕允你可以省亲两日,后天朕会派宦侍接你回宫。老夫人保重身体,朕还有政事要去处理,就先告辞了。”
“臣妾多谢皇上恩典!”怡妃高兴的谢恩,她自从入宫以后,还没有出宫省亲过一次,多亏自己的姐姐是侯府二爷的妻子,才沾了这份光。
容璟却看都没有看怡妃,便跨步走出正厅。
他留在这里,寿宴其他人总是拘束的,而且,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一众人恭送皇帝,顾澜凝视着容璟因为喝酒而泛起绯色的面容,回头看了一眼谢昀,更加控制不住往那边想。
因为,一旦自己有了这个想法,就觉得他俩更像了。
为什么宋执会保护谢昀,为什么容璟会看重他,又为什么,苏家明明忌惮一个政敌的孙子,却还要将他抚养长大。
若自己猜测的是真的......那一切都有了理由。
那容璟能随随便便害死容珞,或者害死先帝,容玦,也没什么不可能了......因为,他根本不是先帝的皇子啊!
她几乎在容璟的身影刚离开,就起身去后院发出乌鹊令,让游鹰立即赶来定远侯府,往皇帝是苏太后和谢叙之子的方向查证。
此刻的容璟,也因为回想起了曾经的事情,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走出定远侯府的大门便疾声道:“回乾元殿!”
“是,摆驾乾元殿。”只剩一条胳膊的张奉才声音比以前尖细了不少,更像是传统意义上的太监。
他极少听到容璟如此喜悦激动的声音,不禁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望着銮驾上的男人。
或许是因为饮了酒,皇帝慵懒的倚在銮驾之上,神情慵懒,又透着几分急切。
他的脸上泛着淡淡的潮红,薄唇勾着浅薄的笑意,一双桃花般醉人的眼眸格外明亮。
容璟的脑海中,都是容珩年幼时可爱的模样。
苏馨玉死了啊,苏家人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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