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你说的对,孤想起来了,孤的银子是给澜澜花的,你觉得孤小气,就由你补齐痛快的价格。”
小酒:“......”他有一句植物不知当讲不当讲。
很快,岸边的汇仙居恢复了平静,这里不愧是混乱之地,不到半个时辰,街道上就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仍旧那么繁华热闹。
“萧七还真回来了,还有元朗。”小酒看了一眼外面,清秀的包子脸上显露出两个小酒窝。
“殿下,元朗已经带到。”萧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容珩没搭理他,低着头,不紧不慢的吃着自己的烤鱼。
这烤鱼用铜制的高脚盘盛着,底部镂空了一段,里面烧着炭火,所以一直都能维持着烧开的状态,味道极其鲜美。
萧七推开门,将手中拎着的元朗扔到地上,还没看清容珩在做什么,就狞笑着说:
“他一开始没认出来属下,等他想动手,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们也没怎么反抗,殿下,属下办的不错吧。”
容珩抬起头,就见萧七对着自己露出灿烂得意的笑容,十足的反派模样。
他拧起眉头,夹着鱼肉的手顿了顿,缓缓说道:
“不要用孤的脸,做这么恶心的表情。”
萧七的脸僵硬了一下,又努力绷住笑容:“呃......属下不是故意的。”
容珩额角乱跳:“算了,笑吧,憋着更丑。”
“哈哈哈哈!”
容珩感觉自己的眼睛,聋了。
元朗艰难的抬起头,终于看见了真正的容珩。
他是真心要和容珩合作的,但许久未见,昔日落魄卑微的容五公子,已经成为高高在上的大燕湘王,他怕出现变故,才会提前半天赶来,在会面的地点藏了人手试探容珩的底细。
尤其是半个时辰前,元朗发现来与自己见面的并不是容珩本人之后,直接动了手。
只是元朗没想到,他藏人的时候,容珩和小酒等人已经提前两日来到锦州,更是在最外围埋伏好了平南军。
元朗定了定神,从地上站起身,整顿好因为争斗而散乱的衣冠,坐到了容珩对面。
他跟容珩也有快一年没有见面,一时之间,元朗不知如何开口,他的双眸眯了起来,像剔透分明的琉璃色柳叶。
元朗的视线在萧七和眼前的男人身上梭巡,又看见了曾经见过几面的小酒,他的目光更复杂了一些。
元朗还记得,小酒是死在宫中的......现在看来,容珩在更早时候就隐藏着自己的实力,而他自命不凡的样子,恐怕在容珩眼中,就像一个可笑的跳梁小丑。
萧七现在的脸和容珩有七八分相似,但是当这两人同时出现时候,不需要任何思考,元朗也能一瞬间看出谁才是真正的容珩——哪怕湘王当着自己的面吃烤鱼。
这一年,发生了无数变故。
他恢复了太子身份,不再是卑微的需要仰人鼻息的质子,却又一夕跌入谷底,成为不被承认的临安王,父皇驾崩,母后随之离去,元佥登基,魏君濯步步紧逼......
每一件事,都像一座座大山,压得元朗喘不过气来。
他也是经历过这些才知道,自己曾经受到的挫折屈辱,在生与死面前,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而眼前身着墨色衣氅的男子,一举一动,却没有任何改变,和从前一样疏离而淡漠。
容珩漆黑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幽深而浩渺,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够掀起他眼底的波澜。
或许,是有的。
元朗想起了顾澜。
也只有那个人在的时候,容珩才更像是有血有肉,生动鲜活的人;
也只有那个人,能让容珩产生理智之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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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这几天更新时间会不太规律,要过年了家里的事情忙了起来,大家小年快乐~
第三百二十五章 人间值得
一年的时间,很多人和事都已改变,但这一瞬间元朗确定,容珩,他没有变。
认识到这一点后,元朗眼中闪过几分难堪。
曾经他以为,在燕国做质子的日子,是自己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时光。
他在那样的日子里,自命不凡的认为他和容珩是一样的人,一样不甘心经受命运的摆布,只要有机会,就要拼命向上爬,只不过他愿意卧薪尝胆,卑躬屈膝,容珩比自己,多些无所谓的骨气而已。
然而现在元朗才意识到,他们,本就不是同路人。
容珩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可能只有顾澜,才能让他产生在意的情绪。
容珩吃完最后一口鱼肉和米饭,碗中一粒米都不剩——容五公子饿惯了,吃什么都格外节俭,秉承光盘理念。
店家给容珩的烤鱼秘方上的墨字已经晾干,他小心翼翼的折好纸张收入袖中,这才看向元朗:
“我们的确不是同一路人,但我们可以合作。”
元朗盯着他,声音有些沙哑,琉璃般的眼眸透着醉人的光亮:“容珩,至少我们的目的一样,都是那个位置。”
容珩并没有看他,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他心里想的是,顾澜这时候在做什么呢,现在是晚饭的时间,她吃的肯定比自己好吧?
此刻,在掖庭啃馒头吃咸菜的顾小侯爷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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