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案如出一辙断了齐王想借妹搭上徐家的念头,也借此将内宫禁军清换安插更多自己的人。知晓内情的盛缨灵被杀,李沐凝有苦难言。
甚至有些未曾理清之事,李琢的早产,都有着钟氏的影子。但昱王妃究竟在其中有没有扮演角色,也只自己知道了。
之后便是昱王遇刺东宫齐王暗里相对,牵扯出此前旧事重新彻查。兴许担忧因此彻查李沐凝脱离掌控透露她所为,钟氏又命被自己蒙骗进宫为姐寻求公道的盛缨若给李沐凝下毒,却阴差阳错错毒钟因令李沐凝警醒。回宫后惊吓高烧,再被投毒。之后只得临时变更利用同亡人写信一事,命盛缨若带着模仿李沐凝笔迹控诉刘氏的书信,“恰好”的在众人聚在玉泽宫时鬼鬼祟祟行动,将一切推在刘氏身上,给齐王结党营私之事再添把柴,彻底压制。
幸而李沐凝命中是有福之人,埋药的宫女又被李盛发现给了钟氏该及时收手的信号。李沐凝逃离一死,得已告李隐真相洗清母亲清白。
回想女儿声泪俱下声音颤抖的言语,李隐看向下首的目光仿佛淬了毒。钟氏罪大恶极,无可饶恕。李盛沈妙书也都在其中立场模糊不清,李辞在宫外便算一知半解,却成了最让李隐惊怒之人。
不为此事。
禁军统领带回来两个人,一个是“起死回生”的盛缨若,另一个是昱王府跑出来的女子,姓韩。这女子提起一人让统领觉不得不报。
韩起原。
那是当年废东宫失踪的内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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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一团糟,下人们少有沉得住气的,看见蛮闯进来一群兵喊叫着四散奔躲。江可芙急匆匆赶出来吼了一声才平息,转头对上为首将领,有些眼熟,但似是齐王的人。心中微沉,不知李辞在宫里怎么了。
“圣上有旨。末将奉命搜查叛党。例行公事,王妃不必忧心,望王府上下配合。”
言语倒是客气,目光流转,江可芙微微凝眉。
“叛党?”
对面人一笑。
“末将也纳闷呢,王爷若在此必是知晓一二的,王妃不知也不需慌,适才碰上沐大总管,该是片刻就要传旨宣王妃入宫了,届时自然一切明了。恕末将失礼,此事耽搁不得,就先命他们搜了?”
语气争求,一挥手却已令手下冲进内宅。秦氏沉稳些,但如此情形也被震慑,抿唇想提需要避开主子的卧房,这可不是抄家不由他们如此胡来,才上前,江可芙一把拉住。
“这是自然,您请便,里里外外搜仔细了。我也害怕呢。”
“王妃通情达理。末将钦佩。”
一群带刀之人就这般齐整有序的擦身而过,不知是有意震慑还是这些人周身煞气使然,院中人都有些瑟瑟,当然还有对未知的不安。将领抱臂立在原地看去风轻云淡,遥遥望着正厅廊下悬灯,余光不时扫过正对他的江可芙。
天色渐沉,火光下少女面容分辨已有些不易,昏暗中却能感觉到没什么多余神色,兴许心中兵荒马乱,却沉住气目光甚至有些漠然。
“王妃倒是很安稳。”
江可芙看着他。
“陈统领有趣。又非抄家,何来不安稳呢?”
余光就瞥见一宫中内监服饰的人影在大门出现,沐季果然来了。
“宫中既宣,我且去了。府中内外,劳烦彻底的搜查清楚了。陈统领。”
“那是自然。王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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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死寂,已又经一番“审问”,气氛压得极低。李沐凝是听闻了刘氏被污蔑,皇兄被禁足,惊恐哀戚之余甚至抽噎着一股脑将此前所有隐瞒尽数道出,只让人越听心越凉。
她定是怕极了,哪怕李隐在场钟氏所为已揭发七八,坐在那里还会发抖。久病初愈面上血色全无,几次说到激动之处便似要昏过去。
“隐瞒诸多,是女儿冷漠自私,做帮凶伤害众多无辜之人。将抽身时已无处可退。若非母妃皇兄身陷囫囵,兴许尽数要带到九泉之下偿还罪孽。女儿有罪,蒙蔽父皇多时,而今若立时死去也无怨恨,只盼父皇莫让母妃蒙此不白之冤。旁人论断是非非儿臣可引导,但诬陷母亲伤害子女谋权谋利,委实诛心!也是女儿不孝,竟令母妃受如此侮辱。兄长行事有错女儿不敢乞求,但因女儿附加的罪责,也望父皇看在母妃情面,一并免去。女儿在地下,也为父皇祈福……”
抽噎着令人揪心,让信服之人更怨恨钟氏一层。便是李盛李辞,证据一一呈现时依旧能分析辩驳,但此时面对幺妹哭诉,也是心如刀割情分之上很难不信,看向钟氏不可置信的眸中,渐渐升起一片悲凉。晴天霹雳,莫过于此。
“这宫里苦肉计确是绝妙之法,刘疏音可真是将你教成个好苗子。”
钟氏直直跪着,似显自己行得端坐得正,看向上首的凤目中满是讽刺。
李沐凝落下一行泪,却竟不躲避她,抬眸对上,语气坚定。
“母后。当日母妃也是如此,百口莫辩。但她是关心则乱,一个坑突然在脚下,栽下去将人摔蒙了,辩解不得。但而今您为何百口莫辩,这般要清者自清的,您与我都清楚。因为,这是我们共同听过的阴谋。是您设计,布局,我是其中的一颗子,我的身上与您一样沾满血,您原不该害怕的,我是自私胆怯的人,既能被威胁受您摆布,又怎会在一切事发生后,将它们昭告。参与那些追悔莫及之事,怨恨着自己,却依然将它们藏好,这就是我自私自利的本性。您或许是心慌灭口,或许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活,人不能太贪心,此前已经得到够多了,我其实也是有底线的。您不能用我,去伤害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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