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氏在江南与许榕通过信,十句有两句是咒骂她,心底对她早有成见。如今,见她慈爱的目光带着怜惜的望着沐水嫣,嘴里仿佛塞了抹布般恶心。“来的突然,没来得及通知。我就是来看看嫣儿,便不好劳烦老夫人兴师动众。”顿了顿,冷笑道:“多谢亲家这段时日对嫣儿的照拂,我们许家感激不尽。”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磨挤而出。
老夫人却是不客气的受着了,笑道:“哪里哪里,我年事已高,不太中用。都是她二婶娘的功劳,可没有少费心思。”
沐氏怎会不知老夫人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将自己摘清,嫣儿的事情,她并没有参与,都是许榕所为。
脸一沉,也不再虚与委蛇,直言道:“嫣儿在贵府发生这等事,你们却将我们蒙在鼓里。不给她名份也罢,还逼着她去寻死。我好好的一个女儿,给你们作践成这般模样,谁瞧着都痛心,若不给个交代,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
老夫人何时被这般指着鼻子骂过?逼死了又怎样?她就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女子,追男子追到别人家府中,还如此不自爱,与男子私通。死了也活该!
“亲家这话可就不对,若她检点自爱,规规矩矩在闺房,哪会发生这等事?你问她,恒儿可有勉强她半分?”老夫人说的极有底气,因着她已经向齐少恒了解了始末,沉声道:“你们家在江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当初沐姑娘相中了枫儿,枫儿已经娶妻,她便哭闹,上赶着给枫儿做妾。若枫儿收了房,岂不是打你们的脸,便决然拒绝,谁知她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老夫人话里话外都是说沐水嫣自作自受,又借机数落她不检点。若是教养极好的深闺女子,岂会哭闹给人做妾?这便是自贬了身份,随后遭到拒绝,心里生怨,起了报复的心思,主动勾引齐少恒,发生了私情。
沐氏气得呼气不畅,差点背过气去。
沐水嫣满脸屈辱的泪水,可她不能反驳半分。这些都是实情,若她不妄想陷害齐景枫,要与他发生私情,以此要挟他娶自己,也不会发生这等事。
沐氏见此,便明白了几分,心里又气又怜。可能怎么办?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既然已经失了清白,便只有嫁给齐少恒了。
“事已至此,便择个黄道吉日,将婚事给办了。”沐氏疲倦的说道,看着不争气的女儿,叹了口气。她怎就生出这般没脑子的女儿?一介商贾,也值她毁了自个?
老夫人见她不情不愿,阴阳怪气的说道:“亲家瞧不上齐家,可不能因此而将就,毁了沐姑娘后半生的幸福。”
沐氏脸色青紫,浑身气得发抖,这老虔婆蹬鼻子上脸了!
“我们还真的就瞧不上了,姑爷怕是也看不上我们给的小恩惠。赶明儿我去信,让老爷将给知府的人情给还了。”沐氏拍着桌子起身,吩咐丫鬟给沐水嫣收拾东西,回江南。
闻言,老夫人眼睛圆瞪,这是要撤掉松儿的官职。
“亲家,你说什么呢。我这不是老糊涂,说话不中听么?都是一家人,嫣儿嫁入齐府,更是亲上加亲。”老夫人脸上霎时堆满了笑,使了眼色给齐少恒。
齐少恒到底觉得娶个这样的女人,心里委屈。可不得不应承下来。“舅母,外甥日后会好好待表妹。”
沐氏也拿乔道:“三媒六聘,一样少不得。”
老夫人恨不得咬碎一口牙,脸上却得赔着笑:“我如今不管家,都是大孙媳妇掌管中馈。亲家有何要求,便去与她说一声。”说罢,便扶着额头叹气:“到底年事已高,多聊一会子,便犯困了。”随即吩咐齐少恒好生招待,便扶着许嬷嬷的手,回了大房。
沐氏自是要会一会让她女儿吃哑巴亏的齐府大少奶奶,准备跟着一道去,却听到齐少恒说道:“舅母,外甥与表妹成婚,母亲不可不在。还望您将母亲从静心庵接回府!”
沐氏乐了,许榕那点破事,沐水嫣如数说与她听。她巴不得许榕去死,又怎会出手相救?
“恒儿,这是齐府家务事,舅母不好插手。小姑子不在,我便留下来,待你们成了婚,再回江南。”沐氏淡淡的回绝,转身对许建青说道:“你在这陪着你妹妹,母亲去一趟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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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氏到了海棠苑,被安置在前厅候着,打量着屋里头的布置,木架上摆设的物件,许多都是前朝玩赏,价值不菲。
心中不禁思忖:这些个物件都是龚青岚的嫁妆?还是齐府的玩意儿?
她在此估量着,里头的龚青岚却是浑身软绵无力,头疼的仿若有锯子在里头拉锯,头痛欲裂。
“大少奶奶,你怎么了?”红玉担忧的询问道,看着脸色苍白的龚青岚,连忙说道:“反正是沐姑娘的母亲,与我们也没有多大的牵扯,不若再休息片刻,奴婢去与她一声晚间再见?”
龚青岚摇了摇头,这一动,额间痛的渗出了冷汗。
“不碍事,不过说会子话。”龚青岚扶着红玉下床,稍稍收惙一番,便掀帘来到前厅。入目的是沐氏端详着一米高的红珊瑚。
“许夫人是个识货的,这是外祖父从前朝皇宫里讨来的贡品,世间只此一件。”龚青岚笑盈盈的说道。强忍着一阵一阵的抽痛。
沐氏心神一动,眸光微闪道:“莫怪如此。”似乎想到什么,迟疑的开口道:“老夫人屋里头的珊瑚比这个恐怕还要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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