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青岚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权贵家,最是注重规格。辈分、身份底的人,不能逾越了家中辈分,身份高的人。
“这是我的嫁妆。”龚青岚端着茶水,想要压下心底忽而流窜的寒气,却是连抬手,都有些费力。“何况,我们是商贾,没得那些个繁冗的规矩。”
沐氏脸上的笑容一僵,她的言外之意便是,我的嫁妆自由我做主,难不成摆着还要瞧旁人的脸色?
“许夫人今儿个来此,有什么要紧事么?”龚青岚坐如针毡,撑不下去,她不知为何休憩片刻,起来便是浑身如针扎。
沐氏也直接道明来意:“嫣儿与恒儿的婚事即将订下,我呢,有些个要求。老夫人让我来与你说一声,好让你置办。”
龚青岚一怔,讶异的说道:“许夫人,您来的时候,可有瞧见二房通往大房的门,在修补?”
沐氏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龚青岚,只听她说:“昨日里我们便分了家,二房由柳姨娘做主。您该与她商议,我这大房里头的人,不好插手二房之事。”
龚青岚心中冷笑,老夫人打得好算盘,她吃了败仗。便将人朝她房里送,膈应她!
“分家?”沐氏惊呼,当年立下协议时,她可是在场,那二房岂不是什么都没有?
脸色微变,当即坐不住了,忙寻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这下二房有好戏看了。”红玉撇了撇嘴,沐氏一瞧便是心气高的人,同意将女儿嫁进齐府,无非就是瞧着有庞大的家产,这会子,什么都没有了,定然会大闹。
“嘭——”龚青岚趴在桌子上,撞倒了茶盏。
正文、第五十一章 报复
“大少奶奶!”红玉脸色大变,上前托扶着龚青岚,她的脸苍白如纸,唇瓣卡白。
“红鸢!红鸢!快去请府医,派人通知大少爷!”红玉急的泪水在眼眶打转,不知为何好端端的人,怎得突然就倒了呢?
红鸢心口发慌,双腿发颤,赶忙叫红娟去请府医。掀开帘子,进来帮着红玉一同将龚青岚搀扶着放在拔步床上。
一人端水给龚青岚擦脸,一人焦急的在门外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还不曾见到红娟的身影,红鸢急红了眼。“红玉,你先守着大少奶奶,我去请府医。”说罢,便提着裙摆跑了。
气喘嘘嘘的到了南苑,远远的瞧见红娟坐在石阶上。
“府医呢?”红鸢拧紧了眉。
“老夫人提前一步给请走了。”红娟用脚叫地上乱画的字,踩住,辗转一下,便被尘土覆盖。
红鸢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她恨自己太蠢,大少奶奶在府中举步维艰,许多双眼睛盯着。出事儿了,本就不该声张,她当时心急,大声的喊着红娟,想来住在同一个院子的老夫人听见了,便唤人将府医请走了。
红鸢抬手擦掉泪水,转身朝府外跑。大少奶奶情况不好,耽误不得,府医给老夫人请走,自是不会轻易放人。
望着眼前被锁死的门,红鸢两眼发黑,从来没有这么怨恨过老夫人,恨不得咒她立即死了。
这门早上还没有锁,这下动作倒是很快。只得选择远一点出府的侧门,双脚跑的快磨出了水泡,酸软的走不动。红鸢咬牙忍着,她不敢交给别人,多耽误一会,对大少奶奶不利。
但是看到落了栓的侧门,红鸢感觉天都要塌了,几乎要崩溃。
“花嬷嬷,你行行好,开开门。”红鸢祈求着坐在小杌子上,嗑瓜子儿的花婆子。
花婆子‘呸’的吐掉嘴里的壳,斜挑着眼角,看着心急如焚的红鸢,冷笑道:“老夫人房里丢了地契,正在满府搜查,没找着前,都不许出府。”目光落在红鸢手上的绞丝银手镯,嘿嘿说道:“瞧你这急样,莫不是你这小贱蹄子给偷拿了?”
红鸢慌忙摇头:“不,不是的……”
“还敢狡辩!有没有抓你去老夫人跟前就知晓了。”花婆子伸手钳住红鸢,一只手摸着红鸢手腕上的银镯子,用力往下扒拉,随即揣进自己的怀中,拖着红鸢去老夫人的屋子。
“不,不要!”红鸢使劲的挣扎,她自小便是在龚青岚身边伺候,力道哪里敌得过做粗使的花婆子?“花嬷嬷,我有一对绞丝嵌东珠的手镯,你放我出府,我把东西都给你,全都给你。”
花婆子不为所动,拉拉扯扯的将红鸢推到了老夫人的屋子里。
老夫人靠在榻上,额头上贴着湿毛巾,许嬷嬷给她捶肩捏腿,阖眼满脸享受。府医则是面色熏红的坐在圈椅上,旁边的小几,摆放着几碟下酒的菜,与一坛子空了大半的好酒。
红鸢面色霎时惨白,老夫人故意的!
难道她这样做,不怕大少爷怪罪么?
“老夫人,这小贱蹄子慌慌张张的在侧门转悠,一脸鬼祟,老奴便起了疑,将她给绑了来。”花婆子脸上堆满了笑容,谄媚的说道:“定然是假不了,不然老奴送您这儿来,她也不会要把一对嵌东珠的金镯收买老奴。”
老夫人岂是不明白花婆子话里头的意思,挥手示意许嬷嬷去镶金嵌玉大枣木梳妆盒拿一对金镯赏给花婆子。
微微半掀眼皮,睨了眼一脸绝望的红鸢,坐起身道:“你是大少奶奶身旁的人?以免说我这老婆子冤枉你,便叫人搜一搜,若是没有地契,便放你走。”
绿水凑近红鸢搜身,在袖口里搜出一张主宅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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