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青岚又不懂这些官场的事儿,齐蝉说与她听,无非是对牛弹琴,但是却明白她的用意,想要她们大房给二老太爷送银子。
“姑母,你也知晓,夫君要开采盐田,里头投了不少银子。又逢分家,手头没有几个闲钱,怕是杯水抽薪。”龚青岚也不绕弯子,直接道出了心中的话。
齐蝉怎会因她一句话,就打退堂鼓?
“侄媳妇儿,我与你明说了。齐家过不了几年,便是要迁至京都。景枫在四处做生意,断然是少不得要走关系。便宜别人,何不走通自己家的门路?毕竟是一脉嫡出,二老太爷自然会向着景枫。”齐蝉接着道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若在京都没有过硬的关系,根本无法立足。“如今,二老太爷也照顾着齐家的生意,这官场上打点好了,也花不了多少银子。等升迁成功,那银子不是雪花儿一般滚进来么?”
龚青岚心中冷笑,齐蝉这是给她画饼充饥。
官场上沉沉浮浮,谁知下一刻是什么样的变数?
何况,分家数十年,谁知他们是否记恨着老夫人?
龚青岚敛眸沉思,二老太爷官拜内阁大学士,与皇帝最为亲近,却是没有多大的实权。若是升迁礼部右侍郎,这正二品的官职……心念一动,打算将这事交给凤鸣。
“姑母,这事儿我做不得主,等夫君回来,我与他商量商量。”龚青岚便打着太极,齐府迁不迁另说,这事儿可大可小,不能胡来。
齐蝉见此,叹了口气道:“这事儿侄媳妇儿可要好好想想,机会难得,你们这会子雪中送炭,断然是天大的恩情。”
“晓得了。”龚青岚应下。
齐蝉心知不能太急,便寻了个借口,走了。
没过一会子,徐娘来请龚青岚去一趟梧桐苑。
龚青岚一怔,这几日着实没有空闲去请安,便耽搁了。不知母亲突然遣人过来,有何要事?
稍稍收惙了一番,龚青岚捧着鎏银百花香炉掐丝珐琅的手炉,随着徐娘一同去梧桐苑。
徐娘眸光闪了闪,看着龚青岚气色不好,又穿着比寻常人多,不禁深思。
到了梧桐苑,徐娘让龚青岚进去,她便离开了。
龚青岚掀开帘子进去,屋子里清清冷冷,使她打了个寒颤。
大夫人看着龚青岚的穿着,眉心一突,略带关切的询问道:“可是身子不适?”
“儿媳感染了风寒,让母亲见笑了。”龚青岚欠身行礼,在大夫人手边的绣墩坐下:“母亲今儿个请儿媳来,可是有要事?”
大夫人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第一次主动的握着龚青岚的手,亲切的说道:“你可不是个实诚的孩子,枫儿给了我口信,你解了他的毒。可应了当年那高僧的话,枫儿会娶一个贵人,解了他的病灾。”
龚青岚正色道:“母亲,夫君替儿媳撑起一片天,儿媳为夫君治病,也是应当的。”
夫妻就该相互扶持。
大夫人满意的颔首,从匣子里摸出一封信:“这是你京都二太爷来的信,上头有意思将他提升,可手头缺点银子打点。倘若你们有闲钱,便给二太爷送去。”
龚青岚一怔,不曾料到大夫人也是说这件事。沉吟道:“母亲,方才姑母来与儿媳商议这件事儿,当时儿媳回绝了她。”倘若她转身,便将银子拿出去,兴许又和齐蝉结仇了、
大夫人眼底有着诧异:“她回府了?哼,将主意打在你们的头上了。莫要听信她的话,你们将银子给了她,到时候功劳都归她,不但讨不得好,反而会得罪了二老太爷。”大夫人皱紧了眉头,端着桌上的茶水浅抿了一口,道:“你二老太爷是个好的,当初属于他的那份产业,老夫人死活不肯给他。说他有官职傍身,何必与他们这白身抢银子?你二老太爷一直秉承家族和睦,便不要了家产,将家产给了你……父亲。严明属于他的那份,传嫡不传庶,带着他微薄的家私,去了上京。如今,他来信求助,断然是遇着难事,你们能搭把手,便帮扶一把。二老太爷是个重情义之人,若无意外,你们到时说不准得投靠他。”
龚青岚了然,那时大老爷已经将庶子小妾接回府。怕是那份财产,留给齐景枫的。“如此,是该帮扶一把。”
大夫人见龚青岚明事理,很欣慰:“枫儿娶着你,是他的福气。”
龚青岚笑了笑:“母亲可要搬出去,与我们一同住?二叔过不久,便要娶妻。”顿了顿,补充道:“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女。”
大夫人脸色沉了下来,摆了摆手:“待你们给我生个胖孙儿,我再出去。”
“母亲!”龚青岚娇羞的垂了头,苍白的脸上,并没有浮上两抹红霞。
闲聊了几句,便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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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晋阳王府世子妃,递来了请帖。
龚青岚略微思索,便收惙了一番。穿着水红撒虞美人花亮缎粉紫镶边偏襟长,桃红色貂皮皮袄,映衬着苍白的脸颊,面若桃李,却又因眉宇间那一抹病态,而楚楚动人。
坐着马车,到了晋阳王府。
今日是晋阳王二子楚潇然之子满月之酒,素来并没有往来,今儿个突然寄了请帖,龚青岚适才有些疑惑。
一下马车,便看到世子妃朱巧慧的丫鬟在门口守着,龚青岚心中了然。怕是世子妃的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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