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是安泽,顿时心虚得手都不稳了。
“泽哥……”
“他现在在哪儿呢?”
他的眼神太摄人, 田言败下阵来,迟疑了两秒,无奈的说道:“在老楼天台, 下午就来了, 估计这会儿手机又没电了。你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好好谈谈?”
他夹在中间都觉得又累又难, 尤逾是来学校了, 但没回班级, 给他发信息还那么不着调, 就让他偷拍两张安泽的照片发过去。
偷拍个屁啊!
想了你就自己来看呗!
这么关键的时候, 怂什么!
看人家安泽, 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稳得一批的回教室穿上羽绒服, 才从容不迫的又出去。
吐槽归吐槽,田言内心是想哭的, 景龙这个不争气的, 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失恋情绪中, 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哦!也不能这么说, 他是能帮上倒忙的!
听到楼梯里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尤逾刚给自己又点上一根烟,烟盒里的最后一根。
然后漠然的回头,他以为是田言来了。
又颓又丧的神色凝固在脸上,尤逾看到楼梯口出现的穿着灰白相间羽绒服的男生,脊背瞬间绷直了,手里的烟忙乱的往后一藏,神情是震惊中带着一丝尴尬,如果仔细看,还能从他漆黑的眼底看到翻涌的复杂情绪。
“你怎么来了?”
他在身后悄悄将烟头按灭在墙上,扔雪里了。
然而栏杆下面的石台上,还有一堆来不及收拾的烟头和烟灰。他感觉到对面的男生视线往这边一扫,就心里一紧,往前走了一步,堪堪用自己的身体挡上。
“为什么不能来?你躲着我呢?”
安泽就站在楼梯口处,没动,身后身前的风都很大,他将羽绒服的帽子脱下,头发瞬间就被吹乱了。
不过他本身就又瘦又白,站在风雪里面无表情的样子都让尤逾觉得心动,只觉他眉眼线条好看又干净,皮肤比雪还清透白皙。
“没。”
尤逾说,就一个字都觉得有点儿艰难。
“那你是因为觉得太热,才在这儿吹一下午冷风?”
“抱歉……”尤逾突然说道:“能不能……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安泽说:“不需要,我来不是要听你解释的。”
冷风吹了一下午,雪也要冰冻在他身上,他都没觉得这么冷。但就安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就觉得心情跟傍晚的天空一样,被铅色的雪覆盖住,冻僵了。
他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不过确实是他活该!明明那时候就已经动心了,还非要欺骗自己似的弄出个可笑的赌约,好像这样,就能给自己的追求找一个完美的理由似的。
他都不知道,这个随口一说的赌约,当时到底是出于什么弱智心理原因了。
他只知道,自己因为这个,要彻底出局了……
“没有了吗?其实我还有挺多话想说跟你说,包括昨天晚上我意气用事了,冲你发了脾气,我现在就挺后悔的,但是当时,就是生气,就是吃醋,我一听到你跟那个女的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住负面情绪,感觉嫉妒都能死人的那种……”尤逾表情有点儿寡淡,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颓丧,仿佛是已经被判了死刑的犯人,不再乞求一线生机,只是平淡的宣泄心中的愤懑和极端情绪。
“我也知道,打赌的事儿触犯你底线了,你不让我解释,我就不说了。但昨晚的事儿,还是要跟你道个歉,你跟我说过的话,我都相信,相信你跟她之间是纯洁的,清白的,我为我脑子一热就发疯跟你道歉。”
“你说错了,我跟沈晨曦之间,根本不是我说的那样。”安泽浅色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说:“她昨晚跟我表白了。”
以前他以为尤逾是瞎说的,但显然他说对了,沈晨曦对自己的感情并不单纯。
过了好一会儿,尤逾才努力想向上吊一下唇角,但这个动作很失败,在安泽看来,他这样比哭还难看。
尤逾想的是,安泽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是要说他们在一起了吗?
那么浪漫的气氛和环境,沈晨曦也确实长得挺好看,被一个本身就有感情基础的女孩儿表白,他同意了吧?
然后呢,跟他说这些,是为了跟他彻底划清界限,让他以后连暧昧都不要有,少在身边转悠甚至是出现吧。
尤逾觉得心里冷飕飕的,刚才拼命道歉为了博取好感的示弱感也收了个干净,露出有些桀骜又冷峻的表情。
男生可能都有这一面吧,骨子里傲得很,在非常在意的东西要失去时,心痛到极致时,反而会用冷漠和不屑来伪装坚强。
“那……”他双手插兜,站得比刚才还笔直,只是藏在裤袋里的手僵硬的握成拳头,面上还在故作轻松:“恭喜了。”
“恭喜什么?”安泽问他。
听得出来,安泽问话的时候,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周身散发的气息,就是不高兴的。
尤逾就又因为这一句不高兴的反问燃起了一丝希望,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真是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心脏都要出问题了。
他舔了一下下嘴唇,整个人都绷得很紧,提心吊胆的问:“你没答应她?”
安泽好像更生气了,原地站着胸口轻微起伏了两下,才说:“我就当她是邻家妹妹,是好朋友,你不清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