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皆是一愣,兄长素来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从未有过留下她们独自回府的先例,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两人皆无心思用膳,只盼着宴席早早散了。
敬妃吃了几口便以身体不适退席了。
回到寝殿便唤来江嬷嬷,抓着她的手问道:“嬷嬷,我今日是不是冲动了?我不该告诉他真相的,他会不会有危险?”
在江嬷嬷看来,敬妃确实冲动了,但她心中也明了,敬妃寻找儿子寻了整整二十年,好不容易见到了自个儿的亲儿子,哪能忍得住?
直到他离去,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可能给儿子带来危险。
沈谣回到魏国公府便问守门的嬷嬷,“世子可回来了?”
嬷嬷正欲说话便瞧见前面急匆匆走来的世子,便指给沈谣道:“姑娘,您看那不是世子爷吗?”
沈谣朝着兄长的方向紧走了几步,却见来人面目森冷,是从未有过的冷峻,他行色匆匆未有止步的意思,擦肩而过的瞬间她伸手去拉对方的袖子却被巨大的冲力连带着摔在了地上。
即便穿得很厚,她也觉得疼,然而前面的人却连头都未曾回,快步冲出了府门。
望着青年离去的背影,她眸中酸涩,心中越发不安。
究竟出了何事?
半个时辰后,青禾回到紫藤院,见着沈谣便道:“奴婢都打听清楚了,世子今个儿从颐园回来后便直接去了国公爷的书房,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世子出来后便魂不守舍地跑出了府。”
今个儿父亲休沐在家,沈谣是知道的。
一直等到天黑,沈谣也未等来兄长回府的消息,她忐忑了一整夜。
是夜,太子萧衍在书房看折子,起身时不小心带翻了桌上的一沓子奏折,内侍匆忙整理,却无意间发现奏折中夹着的一封密函。
太子仔细看了看字迹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好奇之下打开却被信中所言之事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口中不断呢喃道:“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
半个时辰后,太子召集心腹之人将信笺递给众人,待几人看过之后纷纷露出沉思状。
“殿下此信来源可疑,分明有离间东宫与魏国公府之意,会不会是秦氏故意挑拨……”
“若信中内容属实,您与沈家的婚事还需再议……”
“毕竟是二十年前旧事,查起来怕是不容易……”
……
萧衍太过震惊,便是此时仍持怀疑态度,沉吟良久方道:“查,必须要一查到底,信是哪儿来的,信中所言可属实?”
竟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晓地在东宫安插细作,且是书房机要之地。此番只是塞个信件,若是在太子膳食中下毒……真是想想都后怕。
沈翀失踪了整整三天,除了他自己的暗卫,府中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沈谣一直放心不下,便去了父亲的书房打算向自己的父亲打探消息,谁知沈翕只谈了口气道:“他没事,只是需要静一静,等他想明白了自然就回来了。”
她实在想问,以哥哥温润的性子,到底是何事能将他必成这样?
沈翕像是知晓她心中所想,摸了摸她的发顶道:“我知道你兄妹二人感情甚笃,但此事你帮不了他,我也帮不了。等他想告诉你时,自然会告诉你。”
压在发顶的触感有些温热,沈谣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她忍住了。说起来长这么大,父亲头次与她这般亲昵,这种感觉她很陌生,既抗拒又隐隐多了几分期盼。
沈谣回到紫藤院后被秋娘告知秋纹来过了。
“可是小九出了什么事儿?”沈谣脚步微顿看向秋娘。
“那倒没有,她只是过来闲聊了几句说九少爷已然会翻身了。”
原本因着沈小九是棺材子的缘故并不得宠爱,但小家伙生得可爱,逢人便笑,老夫人见了几回便舍不下了时时让人家小家伙抱到松鹤院,便是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添置了不少。
只是秋纹不会无缘无故来寻她,想了想她道:“去看看。”
她只带了青竹过去,去时沈小九已吃过奶睡下了,粉嫩嫩的小嘴边还留着奶渍,看得她有些手痒,好想在他圆嘟嘟的小脸上掐一把。
一旁的秋纹看得有些紧张,忍不住提醒道:“小少爷睡眠浅,机警的很,姑娘这边请。”
出了内室,沈谣也不同她打哑谜道:“你找我可是有事?”
秋纹垂首道:“大人想见您一面。”
沈谣皱了皱眉,有些莫名的心烦意乱,淡淡道:“不去。”
秋纹抬眸小心地瞄了一眼沈谣的脸色,小心斟酌道:“大人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您若不去,他总有法子能见到您。”
以她家主子的脾性能主动递信进来,已是十分难得,照以往还不直接将人掳走。
见沈谣一直不说话,秋纹再接再厉,又加了一道儿筹码,“兴许大人知晓世子的下落。”
闻言,沈谣瞥了她一眼,目光中的寒意令杀手出身的秋纹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自知自己失言,便不再多话。
沈翀的突然失踪便是林氏都不知晓,便是对着老夫人,魏国公也只是说世子外出访友了。
除了她自己身旁的几个心腹之外,更没有人知晓沈谣这几日一直在寻找沈翀的下落,何况一个偏院的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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