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祖母会有此请,沈谣点头应下。
离开松鹤院,她又回到了出嫁前居住的小院,秋娘、青竹等人见到她俱是满心欢喜,只盼着姑娘早些将她们接到身边去。
主仆几人正说着话,婢女来报说是三姑娘、五姑娘来了。
姑娘们相互见过礼后,沈谣吩咐轻红将先前准备的礼物都拿出来,一一送予几人。
“到底是皇家儿媳,出手就是阔绰,瞧这事事如意簪,金碧相射,锦绣交辉还有这帕子也不知何种料子所制,流光溢彩,清透逼人。”沈媺拿了好处,却还不忘挖苦沈谣。
沈涵略觉尴尬,忙岔开话题道:“妹妹日后可要多回娘家走动,如今四姐姐婚事已定下,你们一个个都走了,我平日里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四姐怎么没来?”两人来了好一会儿了,按理说沈茹这会儿也该到了。
沈涵悄悄瞥了眼沈媺,小心说道:“半月前四姐荡秋千,秋千架塌了,她摔得恨擦破了脸,我已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
“有些人抢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下可好得了报应,所以说,人呐就不能太贪心!”沈媺拿着帕子掩面轻笑,分明的意有所指。
“你说人谁呢?”门外响起一道儿愤怒的声音。
沈谣转头看去,见四姑娘沈茹一身华服俏生生立在门口,樱紫霓裳罗裙衬的她杏脸莺舍,目若青莲。
圆润的小脸上光滑如镜,哪里有受过伤的痕迹。
待她走得近了,沈媺忽然凑到跟前大笑出声:“你是掉进面缸里了吗,脸上这么厚的粉?”
沈谣不由往后躲了躲,生怕两人扭打起来伤及无辜。
沈茹捏紧了拳头,眼中恨意毫不掩饰,似乎下一刻就要冲过去,然而下一瞬她却拿帕子掩了鼻子笑道:“啧啧,这什么味儿啊,这么酸!”
闻言沈媺一愣,仔细端详沈茹神色,见她面上脂粉虽比往日厚些,但却没有伤痕。
她记得那日沈茹伤得很重,自颧骨至耳迹一道儿深深的血痕,几乎皮肉翻飞,便是再神奇的灵丹妙药也不可能半月时间就消失无踪,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她心思一转,便借口休息让丫鬟在旁伺候茶水。
沈涵忙将沈茹拉到一边挑选桌上的珠宝首饰,然而沈茹的心思同样不在珠宝首饰上,不时拿眼偷瞄沈谣,瞧见那张花容月貌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沈家几个女儿容貌皆生的不俗,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美,她虽生得也不差,偏偏姐姐妹妹都出挑,这一衬便显得她愈发平庸起来。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门亲事,脸却毁了,便是用最好的药也得个三年五载方能消除痕迹。
她正想的出神,忽然眼前一道儿水光乍现,兜头罩了满脸。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四妹你没被烫着吧?”沈媺连忙拿了帕子在沈涵脸上一阵乱抹。
“滚,走开走开!”沈茹一阵尖叫,将沈媺推开。
伺候沈茹的丫鬟忙上前拉开沈媺,搀起自家姑娘匆忙察看脸上伤口。
此时的她脸上湿漉漉的,妆容早已花掉,红红白白一片,被精心掩盖的伤口亦暴露人前,瞥见沈媺的讥笑,沈茹慌忙伸手挡住脸颊。
沈媺冷笑一声,晃了晃手中薄如蝉翼的一片皮肤,“你便是想拿这个哄骗陈家吗,你当旁人都是三岁孩童!”
“我的脸,我的脸!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秋千架上动了手脚?”沈茹指着沈媺,恨得咬牙切齿。
沈媺面露委屈,解释道:“四妹妹我知你受伤同样心中难过,你便是再不喜欢我,也不能血口喷人啊……”
“呵!除了你还能是谁,你恨我抢了你的心上人,是不是?”沈茹此刻恨毒了,便是没有证据也料定是沈媺所为。
沈媺掩面抽泣:“呜呜,你怎么能这般冤枉我!”
两人争执不休,沈茹似是想起什么,忽然看向沈谣哭道:“六妹妹,你医术精湛,一定能医好我脸上的伤,对不对?”
沈谣走近端详她脸上伤口,见皮肉虽已愈合,但伤痕很深鼓起一条粉色的肉痕。
她道:“伤自然是能治好的。”
闻言沈茹面露喜色,然而沈谣又继续道:“但疤痕还是会有,即便用最好的生肌膏,也得三五年方才瞧不出痕迹。”
“不!三五年那我如何嫁人?”沈茹此刻心神俱震,满眼的不可置信,看着沈媺的目光凶狠至极。
屋里气氛一时紧张,沈谣不想让自己的院子沦为斗兽场,忙让丫鬟婆子将各自送回,这会儿告状的告状,哭诉的哭诉,各回各家。
她记得自己出嫁前两人还能维持表面的和气,如今看来已是势同水火。
“姑娘您有所不知,四姑娘自那日落水被临江侯世子救了之后便芳心暗许,母女两个使了些手段,临江侯顾惜名声这才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秋娘说的隐晦,但沈谣也能猜出一二,无非是借着落水被看了身子失了清白之类的传些闲言碎语,好教临江侯骑虎难下,这当真是恩将仇报。
沈媺同样爱慕临江侯世子,自然也就瞧不上沈茹,两人原先只是小打小闹,如今婚事定下,沈媺心中不服气,两人一碰面就相互挤兑。
“半月前四姑娘从秋千架上摔落,脸被砾石所伤。二夫人将院子里的下人打了个遍儿也没审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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