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69页
    两人换了件棉汗衫,喘匀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细细说着晚上发生的一切。
    林景仁直奔知青点,大嗓门一吼,顿时招来一群围观群众。
    贺玲未语泪先流:“你们这是做什么?欺负我孤苦无依是个女孩子吗?”
    林景仁气得直跳脚:“贺玲我问你,既然你打了返乡报告,为什么要找我二哥借钱?先前你借的两百块钱什么时候还?”
    贺玲面色一白,双手拧着辫梢,没有吭声。
    旁边知青议论纷纷——
    “贺玲这可真是闷鸡子啄白米,竟然偷偷打了返乡报告?”
    “她借了两百块钱?林景信还挺有钱咧。”
    “平时总看她指使林景信干活,还以为她要扎根农场呢,没想到她要返乡?”
    “啧啧啧,心机深呐~”
    贺玲听着身边的人越说越难听,猛地抬头,眼泪扑簌簌向下掉落:“我返乡是想探望我病重的妈妈,借钱也是为了给她看病做手术。我会还钱的,你们不要逼我。”
    林景仁被贺玲言辞挤兑,不知如何应对,气得挥拳直上,捶在土墙之上。
    旁边有知青看她可怜,帮着说话:“既然你们能够拿得出来这些钱,想必也不是穷人,何必这么苦苦相逼?好歹等她妈妈病好了,再来讨债嘛。”
    林景勇急得脑门子冒汗:“我,我们不是……没有……”
    人群里传来一阵哄笑。
    林景仁气极,和嘲笑的知青扭打起来,最后的结果是领导各打三大板,对参与斗殴的所有人进行批评教育,草草了事。
    林景仁与林景勇回到家,一口气憋得胸口发闷,和弟弟妹妹这么一倾诉,方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林满慧正要说话,忽然听得大门“咣铛”一声。
    林景仁忙起身察看,却见林景信开门进来,面色铁青,压着怒气低着喝斥道:“你们在搞什么?”
    说完这话,他喘了一口气:“不是说好了这钱由我来处理,你俩跑知青点去讨债……”
    林景仁本就受了一肚子气,林景仁进来就责备,让他的怒火陡升,再也压不住,冲上去就是一拳头,重重砸在林景信面门。
    “哐——”林景信向后急退,脚下被椅子绊住,一屁股坐在饭桌上,这才把最后一句话说完:“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林景信虽是哥哥,家中却是林景仁当家,被弟弟这一拳头打得顿时熄了气焰。
    林景仁冷笑,右手平伸,一根手指头直指林景信:“你看你找的是什么人!你当她是爱人,帮她干活、借钱给她,她却一心要离开农场。今天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她悄悄打了返乡报告,恐怕我们要人财两空!”
    林景信直愣愣地看向林景仁,一句“人财两空”将他的自尊心戳破,羞愧难当。
    林景严大声道:“二哥,贺知青这样的人娶回家恐怕鸡犬不宁,你醒醒吧!”
    屋里一阵寂静,只听到几只蚊子嗡嗡地飞来飞去。
    林满慧走出里屋,走到五屉柜旁边,从陶壶里倒出杯凉茶,递到林景信手中,微笑道:“二哥先别着急,喝口茶先。”
    凉茶带着茉莉清香,小妹的笑容温婉纯净,宛如夏天夜晚吹来的凉风,林景信内心的那一股焦躁渐渐被抚平。
    林景仁一拳头过去,一口闷气舒缓许多,重重地哼了一声,抱臂而立,盯着林景信不吭声。
    林满慧问林景信:“二哥,贺知青要走,你知道吗?”
    林景信点点头,眼角和嘴角都向耷拉,显得十分郁闷。
    他抬起头看着林景仁,说话一点底气也没有:“她昨晚跟我说,打报告只是回家陪母亲,并不是一去不返。她还央求我帮忙找关系让革委会的人盖章……”
    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都听不见了。
    林景仁眉毛一皱:“贺知青打的返乡报告根本就不是短期离开,而是户籍迁移,她这是避重就轻,骗你呢。”
    林景信性格相对内向,并不太愿意和别人说心事。听到老三这话,心中一痛。
    贺玲从来没有说过喜欢自己,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是不是累,自己趁着夜色帮她劳动,她生怕别人看见,连杯水都没有给自己倒过。
    贺玲老家在哪?她母亲姓甚名谁,生的是什么病,他一概不知。
    可是,想到她曾经的温柔,林景信又有些犹豫,努力为她的行为开脱:“贺玲高中一毕业就分配到农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什么朋友,有些事藏在心里也情有可原。”
    他还有些话没有说出口:贺玲有文化,比自己有见识,长得也好,自己哪里敢奢望太多?能够允许自己在她身边转悠,接受自己的付出,那就是莫大的恩赐。
    看到林景信心虚的模样,林满慧有些心疼:要想让一个极度缺乏自信的人雄起,哪里是旁人几句话就能解决的呢。
    以前的自己和林景信一样,胆小、自卑,只有在面对比自己更为弱小的同类,在不断奉献的过程中才能找到存在感。若不是异能改善体质、末世逼她强大,恐怕她还像以前一样懦弱。
    贺玲就是因为拿捏住了林景信的这个毛病,才能不断得逞。
    林景信在内心挣扎了半天,终归还是开了口:“老五,你不是说楚寒要收你做小弟?”
    林景严张大了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二哥,你不会真以为楚寒和我关系好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他带人来抓我,第二次他盯着我做检讨,哪里是个好说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