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指来敲了敲桌面,十分有节奏,“李卫军,反正你钱不是很多么,也不在乎我这点小钱。”常锦礼故意这般说话,就是看中李卫军爱面子,他妈都被吓得坐地上去了,他还强撑着,既然这样,那就顺水推舟,吹捧他一番。
“我知道,这点小钱对你来说不是难事,缺斤短两的事,你也不会干。另外,我听我女儿说,李仁义最近在学校表现不大好,老师都极其不满意,我想你家的条件也不至于供不起他上辅导班不是?就连国画大赛的资格都没拿到,听我闺女说,往年都不是他拿的么?”
常锦礼如果不是为了套路李卫军,她早就当面直怼他了,瞧他这德行,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教出了个什么儿子来,小小年纪什么阴损事都会做了,不是学的他俩,还是学的谁?
书里的故事,李仁义还不至于这么坏,是因为有原主在管束着。
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谁说不报呢,只是因果未到!
李卫军平日里的伪善和能言善辩,这会是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就连李桂花在一旁的哼哼哈哈都比他说的话要来得多。
李桂花心下那是憋屈,自己的孙子一向都是她的金孙,哪一项成绩不是足够她去吹半天牛的?
而无话可说,竟成了李卫军当下的写照。
但是,经过常锦礼这么一说,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耳根都红了,“仁义要上八门辅导课,难免有些分心。你放心,钱我会如期给你。妈,你起来,这钱还不够酒楼一天开销的,你慌什么?”
李桂花腿软是因为,明明是冤枉钱,现在白白背在了身上,胸口疼得她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常锦礼一听,唇角的笑容更深了,李卫军什么样的人,对付他就得不要硬碰硬,吹捧他一下,或许效果还要好上一些。
“我今天的话就带到这里了,记得不要忘记时间。”说完站起身来,轻松得就像刚会面完一个老友那般,只是常锦礼脸上的表情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等常锦礼一走,李桂花嗷嗷说心口疼,一边指着那堆纸,“这真的是那个贱人让你签的?”
李卫军没吭声,拿起靠在墙边的小竹杆,拿起烟丝袋,从里面捻了一小撮出来,塞进了烟孔里,拿起小烟花哗哗点起来,吸了几口,水烟里头的水沉闷闷地响起,一如他的心情一般。
“娘,去学校接李仁义放学,其他的事你别管。”
“我不管?我不管,谁管你?!还指望何德美管你?我告诉你,这笔钱我们李家就算能出,也不能我们出,这天大的憋屈,你吞得下,我李桂花吞不下,我这就要去找何贵丹去!”
李卫军也没拦着,何贵丹那边他一直就想出面去见见了,只是拉不下这个脸,他妈去,倒是全了他的心思。
李卫军又狠狠抽了几口后,吐出一大团烟雾,躺在椅子上,看了好半天天花板,这才也跟着出门了。
*
念念一来到学校,温暖就找她说了很多话。
温暖是海外回来的学生,人本身就长得漂亮,两人站在一起,比念念略微逊色些,两人靠在一起,温暖说了许久的话语后,又回到座位上了。
任念乖巧地上了一天的课,今天她的情绪稳定,等课后却主动来找老师。
“刘老师,我有事情要报告。”
李仁义本来还在收拾书本,准备回家,却被通知去班主任的办公室。
一进去,看见任念都在。
不仅任念在,温暖也在,包括美术老师。
刘老师神色严肃,示意他关上门后,就开口了。
“李仁义,你素来是我们年纪的三好学生。咱们的校训是什么?”
“诚实、守信、讲礼、好学。”李仁义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留意到这些人了,但是他脸上的表情丝毫不慌张,刘老师问什么,他乖巧又迅速地回答了。
“很好,那你老实告诉我,那天国画筛选资格,是不是你将任念的笔给拿出来了?”
“没有的,老师。”李仁义平缓的目光,落在刘老师的脸上,语气甚至有些惊奇又带着点委屈。
“温暖,你那天出洗手间看见了?”刘老师又朝着温暖问。
本来她不想让温暖进来,但是温暖坚持要和李仁义当面对质,所以她还是让温暖露面了。
“刘老师,是的,我看见他拉开了任念的笔袋。”
李仁义丝毫不慌张,这才补充,“因为给我的时候就开的,我那是拉回去了,我怕笔会掉下来。”
刘老师和美术老师互相对看一眼后,“那任念,你看到你的笔在他那里了吗?”
“老师,我不确定,但是我的笔有双杠划痕的,他的也有。”任念说的是事实,没有伪造也没有说谎,她甚至连肯定一词都没有用上。
妈妈对她说:“实事求是,不能因为讨厌,就任由自己。妈妈讨厌一切欺负念念的人,但是,念念不能成为让自己也讨厌的人。这件事,怎么处理,要不要找老师,妈妈听念念安排。”
这是昨夜回到筒子楼后,念念就醒了。常锦礼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几乎谈了大半宿的话,爸爸都不能听的,爸爸最后还是睡在客厅的。
刘老师点点头,表示听见了任念说的话后,又问李仁义:“你和老师说实话,究竟拿没拿?老师保证,你说实话后,不会为难你,也不会告诉你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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