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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纭不紧不慢地问道:“夏堇,你怎么知道我走后就没有人去见过你家夫人?”
    “难道说,当时你一直都在旁边没走开过?”
    “既然你一直守在旁边,为什么你家夫人掉下湖去的时候,你既没有去拉她,也没有第一时间喊人,还要拖上半盏茶功夫才叫人?”
    端木纭有条不紊地发出一连串的质疑,徐徐地朝夏堇逼近了一步,她的影子投在夏堇的脸上,给她一种莫名的威压。
    端木纭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夏堇,一字一顿地说道:“难道说,就是你把你家夫人推下去的吗?”
    端木纭的声音越来越冷,掷地有声。
    不知不觉中,满堂寂然。
    连公堂外的围观者都被端木纭的字字句句吸引了注意力,一时忘了说话。
    气氛凛然。
    “……”夏堇的双眸微微张大,一时哑然。
    端木纭也不等夏堇回答,再次看向了前方的何于申,嫣然一笑,仿佛在说,何大人以为如何?
    何于申怔了怔后,略一思忖,就恍然大悟。
    对了,当时除了端木纭以外,还有这个叫夏堇的丫鬟在场,既然杀人的不是端木纭,那么真相很明显了,这就是恶奴杀主!
    而且,有理有据。
    何于申再次拍响了惊堂木,立即对着夏堇怒声道:“好你个恶奴,不但杀主,还想栽赃嫁祸他人,真真其心可诛!”
    围观的那些百姓们炸开了锅,议论得更热闹了:
    “我听这位端木大姑娘说得是有理有据,她定是被冤枉的!”
    “一定是这恶奴杀主了。”
    “没错,这丫鬟所言错漏百出!”
    “……”
    夏堇只觉得后面的一道道目光像是数百根针似的扎在她身上,又怕又慌。
    她的脸色愈来愈白,惨白如纸。
    “大人明鉴!”夏堇的下巴昂得更高了,对着何于申喊道,“还请大人莫要听信大姑娘的片面之词!”
    “我家夫人对奴婢很好,把奴婢视若心腹。奴婢从小就服侍她,足足十二年了,奴婢为什么要害她?!”
    “奴婢是我家夫人的陪嫁丫鬟,夫人不在了,奴婢也无处可去……”
    夏堇的眼眸中闪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一副“蒙受不白之冤”的委屈样。
    何于申截着夏堇的话尾,冷声反问道:“夏堇,你说你没有理由害你家夫人,难道端木大姑娘就有理由要害你家夫人吗?”
    何于申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夏堇,神情之间,透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凛然。
    端木纭皱了皱眉,她不想牵扯到妹妹身上,樱唇微动,想要打断何于申,然而,已经迟了一步。
    “有!”夏堇神情激动地脱口道,“何大人,当然有!”
    夏堇仿佛抓住了一根浮木似的,抬手再次指向了端木纭,控诉道:“大姑娘之所以对我家夫人下了杀手,就是因为四姑娘被邪祟上了身……”
    “啪!”
    何于申重重地敲响了惊堂木,震得公堂上静了一静,气氛越发肃穆。
    何于申神情肃然,声音凌厉地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来人,把这杀主的恶奴拖出公堂!”
    外面的那些学子们也是不以为然地纷纷皱眉,嗤之以鼻。
    无知妇孺!
    这些读书人都是读孔孟之道长大的,把《论语》倒背如流,都觉得这丫鬟神神道道地说这种邪祟上身的话要么就是愚蠢,要么就是心虚托辞。
    “是,大人!”两个衙差立刻就领命,一左一右地朝夏堇逼近,打算把人拖下去。
    夏堇更怕了,狼狈地朝前方膝行了几步,扯着嗓门大声叫嚣道:“四姑娘从前就是个傻子,端木府里上下人尽皆知的,她连字都不会写,说话结结巴巴,在平地走着都会摔倒……这些事,府里的老人都是知道。”
    “何大人,你要是不信,尽管去招人来问。”
    “六年前,四姑娘在清净寺落水后被人救了起来,苏醒后,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就变得聪明绝顶,样样拔尖。这些事,府里上下也都是知道的。”
    “我家夫人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但是老太爷一直偏袒四姑娘,甚至还被四姑娘撺掇着去年分了家。我家夫人实在不想看着家里被一个邪祟害得父子不和,兄弟离心,这才千辛万苦地去道元观找黄天师求了张符,想除去霸着四姑娘身体的这个邪祟。”
    “大姑娘明明也知道四姑娘不对劲,可是她为了保住四姑娘皇后的地位,只当做不知道。她舍不得皇后长姐的身份,昨天不但骂了我家夫人,还撕了我家夫人给的符纸,最后还……还杀了夫人灭口!”
    “大姑娘,夫人一心为了端木家……您真是好狠的心!”
    夏堇好像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地全部说了,神情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亢。
    “何大人,我家夫人死得冤枉!”
    “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家夫人做主,让这个杀人凶手绳之以法!”
    “……”
    无论是公堂内的那些衙差,还是公堂外的围观者都是哗然,里外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有的人嗤之以鼻,有的人将信将疑,有的人目瞪口呆,也有的人意有所动……
    饶是方嬷嬷自认见多识广,也呆住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何于申满头大汗,中衣都湿了一大片,他简直快要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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