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是她进宫当差的第一日,李嬷嬷教给她的,小严氏见谢宝扇善解人意,便笑了笑,说道,“自家姊妹,若是公中的账本,拿给二妹妹看看倒没甚么,只是有一些是太太的私产,太太不在,我便不好拿给你们看。”
谢宝扇说道,“大嫂子说得是,若有不要紧的账本,大嫂子一时管不来,叫我看看也罢。”
三人说了几句账上的话,丫鬟来回话,说是管家媳妇们来了,小严氏带着谢宝扇姊妹到了前院的议事厅,发完对牌,大大小小的媳妇子依次上前来回话,午饭是在上房用的,直到晌午过后,方才把事情料理清楚,谢宝镜和谢宝扇各自回屋歇息。
到了傍晚,谢宝扇吃过晚饭,向谢宝镜借了一本《穆天子传》,她刚翻看几页,银环进来说道,“姑娘,鹊儿来了。”
谢宝扇放下书,她叫鹊儿进来,鹊儿朝着她行了一礼,谢宝扇说道,“大嫂子差遣你过来,必是有事要吩咐吧。”
鹊儿原是她房里的人,后因她入宫,便调去小严氏房里,鹊儿后面跟着一个粗使婆子,那婆子手里捧着一叠账本,鹊儿说道,“姑娘,大奶奶说了,这些账本,劳烦你帮着理一理,等到这些日子忙过了,她再好生谢你。”
谢宝扇点头,银环接过婆子手里的账本,谢宝扇看着鹊儿问道,“这一两年也没大见你,我瞧着你在大嫂子的调/教下,越发的出息了。”
鹊儿笑着说道,“托姑娘的福,大奶奶待我们宽厚,院儿里的姐妹们也和气,只是姑娘常常不在府里,不能来给姑娘磕头。”
她是信国公府的家生子,家里有人在上房当差,这两年谢宝扇得了老爷和太太的看重,小严氏看在她的面儿上,就肯重用鹊儿,如今听说她已许了人家,待成亲后就不能留在上房,小严氏看顾她,另派她到针线房做事,算是个不错的出路。
谢宝扇轻轻点头,她对鹊儿说道,“你好生伺候大嫂子,就是给我争光。”
“是。”鹊儿回了一声,她因要回去复命,并不得久留,谢宝扇叫银环送她出门,她拿出账本随意翻了几页,都是近来府里开支收入的账本,至于严氏私产的账本,自是没有送来。
第88章 银环送走鹊儿,她进屋看……
银环送走鹊儿, 她进屋看到谢宝扇已在灯下翻看账本,便道,“夜里看不清, 姑娘不如早些安歇,等明日再看吧。”
谢宝扇先把账本飞快的翻了一遍,这些是近半年厨房采买的账本,从柴米油盐,再到每日的鸡鸭鱼肉,瓜果蔬菜,各样儿名目繁杂,光是鸡蛋一项, 厨房里每日就要用上一二百个,谢宝扇留心细看, 鸡蛋两文钱一个,不必说, 自是比市面上要贵。
“明日要与大嫂子商议给老太太烧百日的事,只怕不得闲儿,你多去点几支蜡, 要是快的话, 不消半日就能核算好。”
银环看到姑娘是要熬夜核算账本,不乐意的说道, “我的好姑娘,咱们是给大奶奶帮忙,尽力就是了,何苦点灯熬油的看呢,没得白费眼睛。”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点来几盏灯, 又熬上一壶醇醇的浓茶,银环不识字,帮不上甚么忙,只得在灯下做着针线活儿,不时给谢宝扇续续茶水,剪剪烛花儿。
谢宝扇账本算了一半,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她停下手里的算盘,脸上若有所思,银环见算盘声停下,抬头问道,“姑娘可是累了,要不要安寝?”
谢宝扇不可思议的说道,“这几个月厨房的开支银子大大增长,老爷和太太竟没过问?”
银环一笑,她道,“这有甚么稀奇的,老太太过世,连着办了二三十来日的丧事,来来去去的亲朋好友,粮油,烟酒,油,茶,肉……林林总总确是要比平日的花销多。”
“若是像你说的这样简单,我便不会诧异了。”谢宝扇把账本合上,她认真说道,“从两三个月前开始,单是厨房的采买花销,就比往常多了两三倍不止,那时候老太太还活得好好儿的呢。”
银环用绣花针在头上挠了两下,说道,“管厨房的都是太太的人,既多花了银子,太太岂有不知的?”
谢宝扇想了一下,她问银环,“这几日在我们房里伺候的赵婆子,她儿媳妇是不是厨房里的小管事?”
谢宝扇房里的人,银环差不多都摸清了底细,她道,“正是呢,她单管每日买菜,手里管着两三个婆子。”
自从谢宝扇进宫,她房里的使唤人都派遣到别处,只留了银环并两个洒扫婆子,这回高老太太丧事,因要在家里守孝,严氏另拨了几个婆子丫鬟来伺候,到底不是谢宝扇用惯的人,因此她并不常叫她们进屋,那些人乐得轻松,彼此倒也相安无事。
其中有个赵婆子,便是从东院来的,谢宝扇看了时辰,这会儿还早,她道,“赵婆子呢,你叫她进来,我问她几句话。”
这些婆子们,往日上夜,必定要聚众赌钱吃酒,前些日子边关起了战事,府里各处管得严,赌局自是开不得,银环刚才去拿水,看到赵婆子在外与人闲聊磕牙,她见谢宝扇要见赵婆子,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去喊赵婆子进来。
不一时,赵婆子随着银环进到里间,她看到谢宝扇,满脸堆笑的说道,“二姑娘,你叫我?”
谢宝扇端坐在炕上,她问道,“赵嬷嬷,我听说你儿媳妇是厨房采买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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