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红昭反问:“万一石洲的官员要对我们下手, 而我无暇顾及你的安危, 你有自保的能力吗?”
曲映芙心虚:“基本上没有。”
“那我基本上不会带你去。”
曲映芙嘟嘴, 还没待张口反驳, 被曲红昭轻轻捏住小脸:“乖,我调查完石洲女学就回来接你, 然后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曲映芙被长姐柔声安抚, 乖乖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好。”
曲红昭孤身入了石洲,一路打听着向那三个女子口中的书院而去, 此时正是下学的时候, 曲红昭没有惊动任何人, 在对面的茶摊上坐了一会儿, 看到陆陆续续出门的果然都是男子。
她略作思索,向茶摊的老板打听道:“敢问大哥,石洲的女学开在何处?”
“姑娘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老板审视地看她一眼, “如何对此地女学感兴趣?”
“不瞒大哥, 我随夫君行商至此,”曲红昭低下头, 面上带着微微的羞涩, “他整日间忙碌不停,我想去学点东西, 至少能帮他算算账。”
老板闻言哈哈一笑:“原来如此,夫人倒是有心了,不过要叫你失望了, 我们石洲没有那玩意儿。”
“怎么会?”
“嗐,要我说,那玩意儿没好处,”老板摆了摆手,“夫人不用惦记着这些,回去伺候好你夫君的起居,比什么都强。”
“那本地的姑娘,想去进学怎么办呢?”
老板立刻神秘兮兮起来:“夫人你看见街尾那白家磨坊了吗?他家的姑娘就跑出去读书去了,白家夫妇真是老糊涂了,这都不拦着。”
“跑出去读书?这也太古怪了。”
“是吧,我也是这么跟我家婆娘说的,”老板渐渐打开了话匣子,“走的还不止她一个呢,还有两个女的跟她一起走了,真不知道这些小姑娘整天想些什么,听说本来还有一个要跟她们一起胡闹,还好被爹娘劝回去了。”
“还有一个?是哪家的姑娘?”
“就是潘家的大姑娘,正和知府公子议亲的当口闹这事,可真是不晓事理,”老板摇头道,“还好知府公子不嫌弃,还愿意继续和她家议亲。”
他还在絮絮地说些“要是换了我家姑娘,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一类的话,曲红昭没耐心听下去,把茶钱放在桌上,起身告辞,准备去潘家一探究竟。
潘府在当地算是一个很气派的人家,府门口立着两只石狮子,曲红昭敲响大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纯良无害,打算谎称自己是潘大小姐的手帕交,听说她的事,便来探探她。
但这个谎言没能派上用场,门房探头看到她,皱了皱眉:“你怎么从正门来?不是和王婶说好了走侧门吗?”
曲红昭完全不清楚他是把自己错认成了何人,只能随机应变道:“我是新来的,不知道规矩。”
门房看了看天色:“你是挺不懂规矩的,这才傍晚,天还没黑下去呢,让人看到怎么办?这王婶也忒不靠谱了些。”
“那我入夜再来?”
“你这来来回回的,还不够引人注意的?快进来吧!”
门房把她带到一个空置的屋子,让她等在这里,便径自离开。
曲红昭当然不会老实听话,门房前脚刚离开,她就从窗口跳了出去,一路摸往潘小姐的院子。
曲红昭只觉得自己仿佛一个采花贼一样,猥琐地匍匐在人家姑娘的房顶上,简单寻了一圈,却没找到人。
除非这姑娘别出心裁躲在柴房或丫鬟、小厮的房内,不然就是不在府里了。
曲红昭正准备离开,却在主人房内听到一阵争执声。
是一个中年女子压抑不住的愤怒声:“我不管,知府怎么了?这还没成婚呢,就把咱家姑娘接过去住,传出去咱们夕音还要不要名声了?你今天必须把女儿讨回来!”
一个中年男子安抚她:“我知道,女儿在人家手里,我也着急。不过知府公子也是怕夕音跑去铭州读书,才把人接过去看着的。”
“那也不行!他这是要结亲还是要囚禁夕音?”
“也不至于是囚禁,他对咱们夕音还是守礼的,只是让她住在妹妹院子里,也没趁机把她如何……”
“少跟我说这些,你就说到底去不去要人吧?!”
“要,能不要吗?我今晚这不是就要宴请知府吗?”男子解释道,“我还特地找王婶请了良妓过来,等把知府哄高兴了,我就跟他提这事儿。”
当地知府好女色,但偏偏看不上青楼妓子,只喜欢勾搭良家女子。
曲红昭不了解这些,但听到这里,至少已经清楚了自己被误认成的身份,而他们口中的王婶大概就是相当于老鸨的一个在其中帮忙拉皮条的人物。
“让我去见见那人。”女子要求。
“你见她干什么?”
“我女儿能不能放出来就看她能不能哄知府开心了,你说我见她干什么?”
“好好好,我和你一起去。”
既然潘姑娘不在,曲红昭也没有在这里扮演良妓的爱好,一个起落,稳稳落在潘府外的巷子里,转身向知府宅邸而去。
这一次她没有敲门,而是仗着轻功一间接一间搜寻着潘姑娘的所在,虽然不识得其样貌,待看到烛光下一个满脸愁绪的年轻姑娘时,也猜出了这九成便是被强行邀请到此的潘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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