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沂打开锦囊,里面一如既往是一张木牌, 然而这张木牌与之前的却有所同, 之前若是凶则是血红的颜色, 若是吉则是个黑色的字。
这张木牌上写的是凶字,却是墨色。
萧沂将木牌捏在手心, 这是什么意思?
“月楹姑娘,多谢你了!”外头传来侍卫洪亮的声音。
一个侍卫正在感谢月楹, “要不是姑娘你, 兄弟们还不知要吐到何时。”
他们是萧澄的近身侍卫,基本没怎么出过京城,上了船之后便一直不适应。
月楹见状给他们开了几幅晕船药, 喝了汤药他们这才好了不少。
侍卫们本还觉得萧沂出门带个丫鬟多有不便, 现下来看世子果真未雨绸缪,带着月楹姑娘就如带了个大夫。
那侍卫年纪也不大, 是个青壮汉子,带着憨笑。“月楹姑娘,我这腰时常疼痛, 不知您能治吗?”
月楹让他坐下, 然后便上手了,“是这里,还是这里?”
侍卫还不曾娶妻,有姑娘突然靠近,面色胀红起来,眼神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是,是这儿……”
“你确定吗?”月楹寻了个位置重重按了下去。
“嘶——”侍卫倒吸一口凉气。
月楹观察着他的表情,“是疼,还是酸麻?”
“酸麻,对,是酸麻。”
月楹若有所思,“你从前扭到过腰,没养好便又累着了,这是长年的病根。”
“对,对,我是伤过一回。”萧澄身边离不得人,他没好全便又去上值了,从年年岁小不觉得有什么,现下年岁大了起来,各种毛病都显出来了,“姑娘可知该如何治?”
月楹笑道,“这个不难治,只是如今在船上,缺药少材的,不方便,你若实在疼得厉害,等会儿去我房里,我给你扎两针。”
月楹没多想什么,那侍卫却扭捏起来,整张脸红扑扑的。
“咳——咳——”萧沂弯腰从船舱里出来,眼神直射那名侍卫。
侍卫被盯得一激灵,腾得一下站起来,“不必了,我还能忍,多谢月楹姑娘。”他真是糊涂了,能被世子特意带出来的姑娘,必是受宠之人,他们方才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萧沂冷着脸,明显的不悦,“请一个男子去你房里,你知不知羞的?”
月楹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侍卫是误会了,难怪脸红成那样。
可别人会误会,萧沂难道还不懂吗?
月楹没好气道,“我只是单纯想替他治病,至于旁人怎么想的我便不知道了,也管不着。佛说,万事皆由心定,心善所见之事便都是善,心恶所见之事便都是恶。世子精通佛法,不会没听过这话吧?”
萧沂不可置否,她在明晃晃的内涵他是心思龌龊之人。
月楹看见他脸色不好,心满意足离开,朝甲板上走去。
船舱里太过闷热,她要出去透透气。行船的速度并不很快,江风清凉,吹散恼人的燥意。
江景如画,反正跑不了,月楹放平心态,欣赏起山水风光来。
月楹遥遥望见有一只船,船上没有官兵,不是他们的人,那只船自他们出了京城之后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不知是何来历。
那厢甲板上也出现了一个身影,离得太远,月楹看不清晰,只依稀觉得那身影有些眼熟。
“那是芝林堂的船。”萧沂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悄无声息。
那船头那人应该就是那日在长亭见到的邵然了,怪道眼熟。
“芝林堂的船为何一直跟着我们?”
萧沂淡淡道,“但凡商家出门,多是外出做生意,怀有巨资,沿江路上,多有水匪,然官船水匪是不敢动的。商户为求自保,多会与同路的官船一些方便,以备照应。”
“做生意还有这门道。”月楹弯下腰,想将手臂倚在栏杆上。
岂料月楹刚用了些力,栏杆吱呀一声断裂开来,萧沂手疾眼快一拉。
月楹稳稳落入他怀中。
断裂的一截栏杆扑通掉入水中。
萧沂本想问一句是否无事,开口却变成,“小心些,不知道的人还当你要投河呢。”
月楹抿嘴,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出来,退开几步,“我才不会做那么傻的事情。”语毕便跑回了自己房中。
萧沂怀中空空,却还是保持着手臂姿势,他认命地闭上眼,良久后,轻笑出声。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
月楹回到房中,猛灌了几口凉水,像是憋了口气想用水把它顺下去。
萧沂的心眼也太小了,她都不计较他恐吓她的事情了,他竟然还在生气,坐船的这几日,逮着机会就阴阳怪气的。
要罚便罚,她也不会有怨言,现在这样,他浑身上下写满了别扭,连带着她也别扭起来。
“叩叩。”房门被敲响,月楹出去开门,燕风正站在外面。
“有事?”月楹手扶着门框。
燕风道,“再过半个时辰,船会靠一会儿岸补充物资,世子让我来告知姑娘,若有想添置的东西,可以下船去采买。”
“知道了,多谢燕侍卫告知。”月楹答应着,随即关上了门。
燕风看着紧闭的房门,摸摸鼻子,不知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世子特意交代不要提起他,但燕风就想试试,故意提起世子,月楹该谢的人也该是世子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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