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风想想觉得好复杂,不适合他一根筋的大脑。
半个时辰后,船停靠在江陵码头,江陵是个大城,码头热闹非常,在码头摆摊的人也比寻常地方更多一些。
月楹下了船,脚踩在实地上还感觉自己在原地晃悠,船上待了太久,猛一上岸还有些不习惯。
“去哪儿?”
月楹瞥他一眼,“世子跟这么紧作甚,我又不会跑。”
“这路你家开的?”
月楹:……
“你要是进城后能找着路回来,独自一人去也无妨。”
老拿她路痴说事,月楹气得牙痒,“您敢不敢换个说法?”
萧沂看她气鼓鼓的模样,笑起来,“有用就行。”
月楹扭过头不理他,找了个人打听最近的药坊在哪里,她身上的丹药需要在做一些。
月楹余光瞟见萧沂还跟着,心底却不慌,喜宝的事情已经解决,她再也没有顾虑,此去两淮,是个绝佳的逃跑机会。
萧沂的手即便神得再长,也伸不到两淮吧,而且换了地方,没有王府暗卫,一旦她找准时机,萧沂想要找到她也不容易。
萧沂去两淮是有任务的,而且还有大月份的睿王妃,萧沂不会在两淮待太久,她的银票都带在身上,只要她能让萧沂在短时间内找不到她,她逃脱的机会便很大、
“给我抓洋金花,风茄花,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穹,各四钱,南天星一钱。”月楹进了药坊便道,“再给我拿几贴跌打的膏药。”
抓药伙计警惕看了她一眼,“姑娘抓这些药做什么?”这是配制麻沸散的主要药材。
月楹盯着他,“药坊的伙计,什么时候那么多嘴了?”
小伙计被盯得直发毛,“是小人多嘴。”他前几日才知道麻沸散的配方,正背着呢,见有人来抓,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伙计抓好药,月楹提着药包就走。
“姑娘,还没给钱呢!”伙计叫住她。
月楹往后指了指,“他付钱。”
伙计往后一看,眼睛登时亮起来,“少主人?!”
“快去叫老掌柜,少主人来江陵了!”小伙计兴奋地叫起来。
月楹疑惑着萧沂怎么成了他家少主人,转头看见邵然站在后面,萧沂正与他寒暄。
“世子,又见面了,这位姑娘看上什么药材尽管拿走,权当邵某一点微薄的心意。”
萧沂折扇轻摇,“邵公子不必如此客气,买药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随后一摆手让燕风去付钱。
邵然不愧是在商场沉浸了多年的人,萧沂驳了他的面子他仍面带微笑。
医馆人来人往,两个容貌出众的男子站在门口,不禁引人驻足。
萧沂对邵然印象,算不上多好,也算不上多差,毕竟一个觊觎自己妹妹的男子,实在与他算不得朋友。
“让一让,让一让。大夫,救命呀!”由远及近的一阵喧闹,一个庄稼汉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
月楹闻声停了脚步。
庄稼汉背上还背了个老汉,老汉面色胀红,止不住的咳嗽,时不时还有痰。
老掌柜刚想出来拜见少主人,就被一把拉住看病。
“老大夫,求你救救我爹!”
邵然走过来,“孙掌柜,您快看看吧。”
老掌柜点了点头,对那庄稼汉道,“快把你爹放下来。”
老掌柜仔细把脉,捋了一把胡子,“气阴两虚,血脉瘀阻,脉弦细。”
老掌柜又观老汉四肢,舌苔,四肢末端发绀,舌红苔少津。
“是否常觉得口干?”
老汉缓缓点头,“是,时常想着水喝,每每只隔一刻钟,便觉得口渴。”
“痰里有没有血丝?”
老汉看了一眼儿子,摇了摇头。
“那便还算不上严重。”老掌柜就要去开药。
“等等!”
“等等!”
两道声音同时阻止,声音来源是月楹与邵然。
邵然继续道:“他痰中有血,我刚才看见了。”
方才那老汉连咳几声,用手接住了,他虽看不真切,却依旧注意到了一抹血色。
老掌柜神情严肃 ,“老爷子,事关你的安危,何故撒谎呢?”
有时候大夫不能确诊,是因为病人不配合,更有甚者故意隐瞒病情,认为他隐瞒一星半点的并不要紧。
庄稼汉倒是比老掌柜,先反应过来,“爹,您不能怕花银子,若身子垮了,就真什么都没了!”
老汉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确是存了这心思,“我一个老头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钱存着给你和小虎花,小虎还要上学堂呢。”
庄稼汉皱眉道,“您糊涂!若小虎知道他上学堂的银子是他爷爷不吃药换来的,这学堂他能上的安心吗?”
“大夫,麻烦给我爹开药,我不怕花钱的!”
老掌柜重新做了诊断,确定他生了什么病后,让药童去开药。
老汉有些固执,“别开药,我没病,身子骨好着呢。”说着就下床要走。
邵然看出来他是怕花钱,“老人家,您不用担心钱的事情,我是这里的少主人,我做主把您的药费减免一些。”
邵然觉得这下他该答应了吧,岂料老汉是个有骨气的,“这怎么行,我们非亲非故,不好受这大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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