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奶更是没去打扰。
她平日里喜欢坐着躺着,临近过年便晃悠。一会儿去厨房看看桑家这回送来的各种菜,哪怕有些肉油腻些还油炸了,看着对她消化并不好,却非温和和宋姨说着:“我就尝一点点。我不吃,大家也是要吃的。”
厨房去完一趟,她又去院子里看天。
阳城很少下雪。哪怕真下雪也不是鹅毛大雪。要是往后去首都,一到冬天就能见着漫天的飞雪,挤压在建筑上,一定美如画。
她欣赏完冬日院子里没几片绿色的植物,和跟着她的秦蓁说:“蓁蓁,这些花挨不了冻。你去找个袋子找些报纸,把它们都护起来。捂一捂,到开春再放出来。”
报纸捂住花下端,袋子盖着上端。看上去是丑了点,好在挡风避寒,比原先安全得多。
到大中午,桑晓晓忙了一上午,把给傅家的春联和福字摊开给小奶奶看。她再收拾着其余的春联,吃完饭和傅元宝一道去阳城日报。
学生有寒暑假,职工们可没有寒暑假。他们每周都得上班,从周一忙到周六,唯有周日一天的假期。阳城日报的周日更是会轮流安排人守着。
今天负责值班的,又是可怜的唐雪君。
她是阳城日报年纪最小,家里头事也最少的。别人拖家带口,不是孩子有事就是家里长辈有事。不像她,除了工作就好似没别的事一样。
她其实也想舒畅点过个周日。
“哎。”她看向电话,寻思着要不要给桑晓晓打个电话去。听说昨天就考完了,今天桑晓晓该得空,过起了长假。后头哪怕再去学校也就对对答案,准备寒假做卷子的事。
也可以抽空动动笔。
她也不算用公家的电话给私人打电话煲,正常工作需要,给作者打个电话催稿很正常。
才吃了饭,人有些困顿。唐雪君考虑要不睡一会儿,睡醒了再给桑晓晓打电话。
脑子缓慢思考着,却没想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唐雪君后知后觉站起身,发现刚才想着的人,此刻探出了一个脑袋,目光正落到她身上。也不知道小姑娘是不是被外头冷风吹到冻着了,鼻头都泛着粉。
她从桑晓晓容貌上回过神,突然意识到:“你这第一天放假都到编辑部来了?未免太勤奋了!”
桑晓晓发现阳城日报编辑部空荡荡,都没几个人。
唐雪君走向门口,把门拉开了些。外头冷,编辑部里没风要暖和些。她和桑晓晓说着:“临近过年,大家家里都有事,平时忙得很。今天就我一个人。”
门才拉开,唐雪君下一句话噎在嗓子口。
桑晓晓身边跟着的,分明是傅元宝。男人穿着极为日常的厚重衣服,没采访时头顶摩丝将头发往后梳,看着年轻了几岁。她见过傅元宝的长相,又是做阳城日报的,怎么都不可能认不出。
对了,这两人是娃娃亲。
虽然两个人之前完全没一起出现过,唐雪君从桑晓晓嘴里也很少听说傅元宝。但这两人确确实实都承认了娃娃亲的事。
桑晓晓没注意唐雪君顿在门口,话噎住的异常。她就算注意了也不会在意。她在意的是自己那些读者来信。可编辑部里各种杂物东西依旧很多,一眼扫去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看出是堆放读者来信的。
难道在出版社的办公室里?
桑晓晓往内走了两步,特意往阳城日报公共区域望了望,带上了小失望。她失望的同时又带有希望,侧身问唐雪君:“唐编辑,我的读者来信在哪里?”
唐雪君被发问,反应过来:“啊,对。”
她这段时间没和桑晓晓联系,赶紧说了下这些日子的情况,并带着桑晓晓往外走:“在另一个房间。放编辑部里可放不下。出版社那儿收到的信件和我们阳城日报收到的信件堆一起了。还有人送礼物的。我们想退回去,但对方连收件地址都没写。”
邮局也是好笑,就一个收件地址也送,反正送到阳城日报编辑部就不管了。
唐雪君说是在另一个房间,其实是类似于杂货间。编辑部里很多东西放不下了,全往里堆。里面有多出来的桌椅,有不知道谁偷藏在里头的热水壶和洗脸盆,还有几个橱柜。
里面根本不会有人工作,因为连落脚的地方都得挪开东西才能勉强落上脚。
而门一开后,当唐雪君领桑晓晓到达柜子面前,说出一句:“这几个柜子外层的信全你的。”桑晓晓还是被震在了原地。
编辑部的房间里的橱柜和家里的橱柜不同。家里的橱柜考虑放很多零散的东西,所以书和纸张并不算多。很多玻璃柜里更多就摆几个摆件。
这里的橱柜则是密密麻麻的文件和信件。一份信薄薄才多少?一叠信加起来出成书,字数肯定比她出版的书字数都多。现在是放在柜子里,若是放到地上一件件堆积,总高度都能超越她。
橱柜一层有几十封信,几层上百,几个柜子合起来恐怕有好几千封的信。她就是一天看三份,一年都看不完这些。
她近来买信封信纸的次数多,自然能看得出这些信的价值。信的价值不仅在几毛钱几块钱上,更多在里面藏着的情感上。
得真正有所感有所表达,才能写信啊。不然大多数人看完就过了,哪会留下反馈呢?
桑晓晓取出其中一封,小心拆开往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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