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平地惊雷,白雨渐倏地抬眼。
“可惜,他死了。”她面容甚是平静,“见到你的第一眼,便觉得你像极了他。你的这双眼……”
她俯下身来,指腹落在他的眉宇,沿着眉骨慢慢往下滑动,点在他的眼尾之上。
“跟他很像。”
她说的所爱,
莫非就是那位……丞相大人。
“娘娘为何要与微臣说这些?”
“你害怕了?”
“今日之事,你大可以宣扬出去,反正那些流言传得到处都是,也不差这一桩。”
她毫不在意。
只是事主亲口承认,到底比耳听来得震撼。
“娘娘不信任微臣?”
不知为何,他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强压着怒火。
“娘娘觉得,微臣会是那搬弄是非的小人么?”
“娘娘肯与微臣吐露真心,难能可贵,微臣岂会将此事到处宣扬。”
“这世上之人,皆为利来。本宫可从来不信,什么莫名其妙的真心,你家中幼妹一说,本宫也是不信的。”
“可你若是说,对本宫一见钟情,那倒是说得过去了。”她笑道,那笑容熟练得就好像对着镜子练过千百遍。
他轻轻咳了一声,晓得这位皇后娘娘不似寻常闺中女子,怕是喜开玩笑惯了,这句话亦是拿来打趣他的。
是以他并不在意。
只沉吟道,“不过娘娘给微臣的感觉,确实甚为熟悉。不瞒娘娘,其实微臣之前生了一场病,从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唯独这一身医术半点没忘。而那幼妹之说,也不曾有过半点虚假。”
他没将自己代替他人进宫之事说出,那可是杀头之罪,也会连累全子衿。
但这,也算是他的一大秘密。
以自己的秘密作为交换,便可以使她放心了吧。
白雨渐眼眸清明,似两泓清泉。
“你是说,你失去过一段记忆?”
“正是。”他坦然道,“是以微臣见着娘娘,便觉得很是亲切,宛如见到了亲人一般。”
不知多久,没在宫中见过这样干净的眼神了,让人不自觉就对他的话感到信服。
她却失笑,亲人?
她的亲人早就没有了。
很早以前就没有了。
“你就这么将你的事情都告诉本宫了?”
盯着那双桃花眼,蓁蓁觉得可疑,这人莫不是装的吧?还是什么人派来的?
若是要想探听她在南星洲的过去,了解一些她与白雨渐的过往,再派这么一个人前来,可是轻而易举之事。
她不得不小心谨慎,免得落进了谁的圈套。
如今朝廷都盯着她手上握着的兵权,只怕露出一点破绽,便要被那堆豺狼虎豹给吞吃了干净。
“你让本宫如何信你?”
“微臣愿意为娘娘做任何事。”
“本宫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白雨渐道:“只要不出格,不违国法,微臣都愿为娘娘办到。”
“那好,把衣服脱了。”
他愣住。
“怎么,这才刚刚保证完,就要食言了?”
白雨渐沉声,“此举有违礼数。”
“不脱,也成。过来,”她勾勾手指,他却定在那里不动,蓁蓁皱了皱鼻子,主动向他走来。
下一刻,白雨渐便被她撞了个满怀,软玉温香,腰肢细得一手便可掌握。
撞得太急,她发髻上的金钗,差点戳进他的眼中,他条件反射地闭眼。
就这一闭眼,登时感觉到,有一只手钻进了他的衣服,贴着里衣缓缓地向下游动。
隔着衣物,他立刻按紧那只作乱的手。
“皇后娘娘?”
男子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变哑了点,这一瞬,竟是与记忆中的音色像极了。
她不管不顾,继续往下抚摸,竟然真的摸到了一处凹凸不平的伤痕。
那长度,分明就是刀痕。
她飞快抽出手来,又将他那束得紧窄的衣袖捋上去,辨认着,确认着那些痕迹,心口跳得飞快。
是他。
他果然,从不失信于人。
她又抬起眸,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毫无易容的痕迹,可那双眼,却分明就是他的。
原来,她没有错认。
他的眼中满是震惊、茫然、还有一丝极力压制的羞恼。这般罕见的模样,真是很难与白雨渐联系到一起。
想到他亲口承认,自己失去了一些记忆。
若非失去了记忆,也见不到他这般好玩的一面。
蓁蓁把手抽回,甜甜一笑。
“金大人不必慌乱,本宫只是,想要确认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需要把手伸进别人的衣服里?
白雨渐现在只觉,那原本就会隐隐作痛的脑袋,变得更加疼痛了,他沉沉地盯着她看,这眼神,倒是有几分压迫的气势。
“本宫瞧着大人身段好,肉紧实,便上手摸一摸。”她说的极为自然,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金大人这般小气,连让人摸一摸都不肯吗?”
“……”
她的眼神,还在往他身上瞟着,白雨渐下意识将手挡在那里,掩住被扯乱,几乎露出胸膛的衣物。
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将衣物掩好,方才冷静道:
“皇后娘娘想要确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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