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叹了一口气。
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 强迫她抬起头来, 对上了她的一双水汪汪的眸。
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他直截了当吻了上去, 却不敢吻得深了。
他的唇是冰凉的, 而容宛的是温热的。容宛的温度渗入他的唇瓣, 他轻轻在她的娇唇上咬了一口。
不疼, 反而有些麻。
容宛睁大了眼,任由他吻着。
但触觉是这样真实,吻她的的的确确是裴渡,是那个人。
很熟悉的气息,很熟悉的人,还有很熟悉的吻。
真的是他。
见她没有反抗,裴渡又肆意地吻得深了些,扣住了她的头。
容宛木木地任由他摆弄,等他亲完了,自己已经是满脸通红,耳垂也红得像是能滴出血。
裴渡松开她,又笑吟吟地将她一揽:“这下信了吗?我不是鬼。”
容宛满脸通红,整个人木木的,语无伦次地说:“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裴渡挑了挑眉:“你觉得我会死?我命大着呢。”
容宛一听到这句话,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尽数蹭到他的衣服上。
她不敢哭得太大声怕惊扰了他人,只埋在他的颈窝呜咽着,像是把这些天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似乎在他面前自己又成了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
裴渡沉默着,不知道她这些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还有那句,要走你带我一起走。
她不会打算跟着自己一块儿死罢?!
他轻轻顺着她的脊背摸了摸,又轻轻地拍着,像是在慢慢地、哄她睡觉。
容宛抬起头,一双含雾的杏眸看着她:“那你为什么又活了?”
“我一直都没有死,”裴渡耐心地放开她,和她解释,“你可还记得那个假裴渡?”
容宛想了想,点了点头。
“新上任的督主把他和我掉了包,”裴渡道,“让他替我死了。”
容宛睁大了眼。
原来是这样。
他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容宛指尖不住颤抖着,不知道是冷还是惊,还是喜。
裴渡弯下腰来,又捡起了那块灵牌,看见上面的字,缓缓地念出声来:“亡夫裴渡之灵位”。
容宛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窘得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裴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微微一用力,将那灵牌折成两段,随手一丢。
容宛怔怔地看着他,手中还拿着沉甸甸的卷宗,却不觉得重了,只觉得开心。
裴渡还在啊。
像是做梦一样。
裴渡上前一步,低低地笑了笑:“‘亡夫裴渡之灵位’?”
容宛尴尬得不得了,她干咳一声,解释道:“这个……我以为你死了,就想和你的灵牌一起拜堂。”
这话一说出来,更奇怪了。
裴渡“哦”了一声,将那灵牌捡起来,又折成四片,上前一步笑吟吟地看着她。
“灵牌都被我折了,还迷糊着呢?”
容宛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裴渡低声说:“那句话,你还没有说完。”
那句话。
我喜欢你。
容宛亦是上前一步,两人的红衣被风一吹动,像是翻滚的红浪,艳丽无比。
裴渡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看着她,不穿蟒袍的他穿上红衣,竟然是那般好看。
容宛想,比她还好看。
容宛紧紧抱着卷册,脸上还有没有褪去的泪痕。她低声说:“你过来。”
裴渡又离她近了一分。二人贴在一块儿,他高挑的身影盖住自己娇小的,容宛憋了一口气,在他耳边说:“披裴渡,你听清楚了,我喜欢你。”
裴渡撇了撇嘴:“我没听清。”
容宛一张脸憋得通红,又说:“我喜欢你。”
裴渡又故意道:“再说一遍。”
容宛本来捏捏他这张欠揍的脸,但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想在狱中他受了那么多苦,又心疼起来,只好朝他笑笑。
裴渡知道她有话要说。
她将卷宗又抱紧了,说:“这是我给你弄到的卷宗,可以平反冤案。再过几个小时陛下就会起来,我就入宫求见他,把冤案平反了。”
裴渡沉默地看着她。
他沉声问:“你是怎么弄到的?”
这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
裴渡紧紧抱住容宛,往一旁的废墙里一滚,滚到了杂草后。裴渡整个人压在容宛身上,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间,她不禁有些僵硬。
他嗓音低沉:“别动。”
容宛点了点头,心跳加快,有些怕被抓到。
那灯笼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好在灭了。
一片黑黝黝里,谁也看不见他们。那脚步声渐渐远去,她发现,好像有个东西在抵着她。
容宛睁大了眼。
裴渡依旧伏在自己身上,没有丝毫起开的意思。
他哑声说:“娇娇,圆房吧。”
容宛颤抖地问:“就在这里?”
这、这不好罢……她还那么冷。
裴渡“嗯”了一声,容宛低低地说:“我冷。”
裴渡:“……”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她扑在他怀里,被他扶起来。裴渡拍了拍她身上的泥污,低声说:“先回我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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