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他受了一点小伤,养两天就好。”
卫弯弯:……
她在乎的是那个长什么样都记不清的晋国公世子伤的怎样吗?
她在意的是——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身份!大白天地摸进卫家不算,还敢去暗算一个国公世子,你是嫌脖子上的东西长得太结实么!你不知道、知不知道,这里……”
这里的主人,有多想要你死啊。
卫弯弯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然而说到最后一句,却又根本不敢再说出口,只急地眼圈儿都泛红了。
陈起一愣。
随即,翠眸里漾起春水波纹。
“我知道。”他握住了她因为急切而乱挥的手,将那小小的手掌放入自己手心。
“但是,你派人找我,不是吗?”
“所以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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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前院正房都正闹哄哄,卫弯弯带着陈起悄悄摸回自己的闺房。
没错,闺房。
芭蕉丛自然不是久待之地,不用说卫弯弯蹲了没一会儿,便被蚊子盯上,脖子上都咬了几个包,自然再无法忍受这偷偷摸摸仿佛……那啥的场景,于是开始赶某人走。
然而——
“刚刚进来时不小心惊动了一个护卫,让他起了疑心,如今前头的守备变紧,此时我不一定出得去。”某人一脸镇定地如此说道。
卫弯弯:……
卫弯弯还能咋办,只能将人带回去了。
等到了晚上,月黑风高,以他的本事,再出去应该就比较容易了。
卫弯弯这样想着,才将人领回闺房。
毕竟把人放在别处,她也不放心。
等回了闺房,将人往拔步床里一推,又吩咐侍女不许打扰,便无人知道他藏在这里。
侍女还以为她被婚事不顺打击到,十分乖觉地听话出去了。
中间程蕙娘终于拨冗又来了一回,自然也被卫弯弯挡在了卧室外,只在旁边的花厅说话。
程蕙娘对于晋国公世子惊马的事很不悦,甚至卫弯弯隐约听着口风:她似乎以为,这事儿是卫家其他几房嫉妒才使得坏。
卫弯弯自然不会将某人供出来,闭口不言。
然而程蕙娘见她不吭声的模样,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突然道:“你是不是很高兴?”
卫弯弯倏然抬头。
“你不是不想要这门婚事吗?如今这婚事生了变故,你狠高兴吧?觉得不用嫁了?”
卫弯弯没有回答。
程蕙娘也不用她回答。
\卫弯弯,我告诉你,如果你有这个念头,趁早打消。”
“这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今日我已经与晋国公夫人重新拟定了吉日,所以无论如何,你和晋国公世子的婚事,不会变。”
“所以,不要奢想那些有的没的。”
卫弯弯全程没回话,只听程蕙娘说着。
待程蕙娘说完,室内也渐渐暗了下来,暮色降临了。
待侍女又全部退出去后,掀开床帐。
床帐里,陈起安安生生地待着。
卫弯弯的拔步床很大,说是床,简直更像一个小房子,里头各项摆设用具一应俱全,是十分奢华精巧的大家千金闺房的布置。
但陈起高大的身躯窝在这拔步床后,原本十分宽大的拔步床,竟平生出几分局促之感。
这里根本不适合他。
不管是她的拔步床,还是卫府,他不可能久久留在此处。
之前没见他时,他担忧他的处境,不敢想他的下场,但此时真见了,她知道他过的还不错,起码没有真的受牢狱之灾,至于为何会是这样,其中究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卫弯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陈起高大的身躯坐在矮小的榻边,卫弯弯就离得远远地站着。
明明他坐着,不会因为身高对她形成压迫,她也没有靠近,只是站地远远地对他说:
“待会儿天再黑些,你就走吧。”
陈起望着她,眼神定定的,像翠绿澄澈没有一丝杂质的湖水。
那湖水看得卫弯弯眼睛有些灼热。
她移开了眼,“看我做什么?你既然能进去,那自然也能出去吧?”
陈起依旧没有说话。
正在卫弯弯以为这人的“说话会死”症又犯了的时候,他开口了:
“我出去了,你怎么办?”
卫弯弯一僵,随即梗着脖子道:
“什么怎么办?”
陈起翠眸微敛:
“……你不是不愿嫁给那个人,而你母亲,并不愿改变主意么。”
卫弯弯急了,瞪大眼指责:
“你偷听我讲话!”
“没故意偷听……我耳力好。”
……行吧,这个理由很强大。
卫弯弯失去了指责他的理由,但依旧梗着脖子,把头扭到一边道: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话虽如此,任谁都能听出她话音里的低沉。
陈起又沉默了许久。
“惊马所受的伤,顶多只能拖延三五日,且这种事,可一不可二,经此之后,下次能不能得手,我也无法确定,如果你真的不想嫁给——”
“都说了跟你无关了!”
卫弯弯气冲冲地打断了他的话,带着三分恼怒,七分羞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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