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又传说 作者:北海猫右
第三十一章 阳春面或打卤面
猫又传说 作者:北海猫右
第三十一章 阳春面或打卤面
寿阳城历年来便是召开演武会的要地，每每广邀江湖各路英豪，也无怪寿阳城内店铺林立，异常繁华。一路入得城来，小左望着这一溜鳞次栉比的酒楼食馆，一心惦念着任楠提及去谋食的去处‘客满来’，一颗小心脏犹如被自己的爪子挠了一般搅得直痒痒。听名字便是个富贵的酒楼，要是有小鲫鱼就好了。满怀期冀的小左连对着任楠也和颜悦色起来。
三人所在的这一整条街上，两边楼面不是富丽堂皇就是巧雅致，只是其中突兀地夹杂了一个破败的小楼，看似荒废已久，却显得分外显眼。任楠偏偏在这个荒废的楼前驻了足。小左看着眼前这个破败的食肆，下巴落到了地上。它颤抖着手，指着那摇摇欲坠的牌匾，一脸的悲愤：“这、这……便是你说的‘客满来’？”
小左又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瞪大了眼珠子再次望向那歪斜的牌匾，当确认上面着实是‘客满来’三字时，一股被骗的愤怒油然而生。
“愣在外边做什么，还不进去。”不咸不淡的声音自小左背后响起。一时间小左忘了自己蓬勃的怒气，转头一脸狐疑地看向任楠，只见这个满脸胡子拉渣的男人此刻脸上全无一丝玩笑的兴味。
难道说这破败的只是表象，食肆内里却是金玉其中、别有乾坤？小左迟疑着挪到了‘客满来’门前，只伸出纤纤一指小心地将木门点开了一道门缝打算先往里瞧瞧。
未待它探个究竟，忽有一人急急地冲上前来，将小左挤到了一边，似乎很不耐小左一副畏手畏脚的模样。伴随着沉重的嘎吱声，来人一把推开了食肆大门，一马当先地迈进了大堂，完全无视于门框上扑簌簌直落的灰尘。见有人先行，小左三人也一道跟了进去。大门砰地一声在他们身后自动阖上了。
事实证明果然是小左多想了。‘客满来’可谓绝对的表里如一，其内里一如门面那般破败。光线昏暗的大堂里只零落地摆着几张桌椅，上面积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也不知多久没人落过坐了。大堂靠门处设了一方高台，掌柜的是个面黄肌瘦的年轻人，此刻正支着脑袋打瞌睡。除去小左一行，大堂里一早还有数人之多，或蹲或立，一个个都独身而处且刻意将自己的身形隐在暗处，其中更不乏藏头掩面之人。整个大堂里无人出声，安静得诡异，即便在小左他们进门时也无一人抬头张望，只顾自在原地等候着。
一只老鼠慢悠悠地自小左他们眼前走过，全然不怕生，悠闲地一如在自家庭院漫步。只是老鼠在经过小左脚边时忽然察觉了什么，身体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就要逃跑。
小左抽搐着嘴角，一脚踩住老鼠的尾巴，任老鼠惊恐地挣扎着，静谧的大堂里即刻回响起异常刺耳的老鼠尖叫声。一瞬间，小左感到数道目光同时聚焦在他身上，只是下一瞬间又倏然消失了。
老鼠挣断了尾巴，连滚带爬地跑了。小左心下一片了然，楼上还有人，为数也不少，这还只是刻意保持警惕的人，像大堂里的掌柜从刚才起就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耷拉着眼皮从始至终都没有往小左看过一眼。这个看似荒废的食肆里还真是出乎意料的热闹。
一人收回探究小左的视线，举步走向掌柜，正是之前先小左一步推开大门的黑衣人。黑衣人刚靠近高台，还未发话，一直打着瞌睡的掌柜却忽然出声，只是依旧耷拉着眼皮，不看来人一眼：“阳春面还是打卤面？”
黑衣人愣了愣便马上接道：“打卤面。加急。”面纱下渗出的声音似被刻意压低，让人辨不出男女。
掌柜闻言左手一甩，丢出一块‘庚’字木牌，懒懒道：“上楼右手边第二间。”黑衣人当下拾起台上的木牌匆匆上楼去了。
黑衣人一走，任楠也向高台的掌柜走去，小左拉着萧笑跟了上去。同样地，任楠刚在高台前站定，掌柜便有气无力地发了话：“阳春面打卤面？”
“糖炒栗子。”
掌柜一听，右眼那带着浓重黑眼圈的下眼袋抖了抖，“没这捞子东西。”
“知道没有，是要请你吃。”任楠说完一个爆栗狠狠地敲在了掌柜的头顶上。
“哎呦我的娘诶！”一直昏昏欲睡的掌柜总算撑开了眼皮，呲牙大声痛呼，本欲破口大骂，却在看到任楠时，全身都僵直了，“二、二、二当……家？”
“你小子，晚上又不务正业去了，瞧瞧你那浮肿的眼泡。”任楠说着满是胡渣的脸上却是笑开了。
“哎，呆子，你听到了没，那个站台的说这个臭叫花子是二当家诶。我们是不是到强盗老窝了？”小左一边低声说着一边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萧笑。
捅了半天没个反应，小左奇怪地看向身旁的萧笑，只见萧笑正傻傻地望着他的脸庞发呆。这呆子最近是怎么了，老是浑浑噩噩的，一路上也是心事重重的。它都向他解释了自己能自由变换各种长相，怎么他还是老看着‘墨九’的脸且时不时地发呆。小左拧了拧萧笑的左颊，又道：“呆子，怎么了，我在和你说话呢。”
萧笑似是回了神，赶紧点了点头，只是全然不知小左先前说了什么。
小左本想再教育萧笑两句，却又被任楠唤去了注意。
“我这次带来了两个有趣的家伙，”任楠向小左和萧笑一瞥，接着对掌柜的年轻人道，“阿顺在么？”
“在的，前天他赌输了今天他不幸当值哟，负责打卤面，嘿嘿。”
“还有客吗？”
“你也看到了，也就刚刚上去的那一个。”
“好，那我先带人去偏厅歇脚，若是他接完了事便让他来偏厅寻我吧。”
任楠说罢引着小左和萧笑绕过高台，他掀开左边的一处门帘示意小左和萧笑先行进去。临去前任楠却状似无意地越过高台向厅堂正门的地板处飞快地瞥去一眼，只见他满含深意地笑了笑，方放下门帘委身进里间去了。
掌柜的年轻人一直目送任楠三人消失在门帘后，这才重新在高台坐下，嘴角同样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心道二当家带来的人果然有趣。他一向自诩耳力过人，自然察觉那个稍大的黄衫小孩走路居然如猫儿般轻巧，落地无声。
掌柜耷拉着脑袋，佯作瞌睡状，只稍稍将头对着门口一偏，向地上看去。这下他却笑不出来了，更多的是心惊。只见阖上的大门口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上面印着一些杂乱的脚印。掌柜便是盯着上边新印的三双脚印发懵。最大一双只在灰尘上留下极浅的印子，看得出此人轻功极高，便是任楠。第二双该是那个最小的孩子，他的鞋印极深，看起来毫无轻功，只是奇特的是他印出的脚印纹路十分的模糊不清，就似周遭的灰尘被空气流动搅动了一番复而落下的模样。最诡异的痕迹是那个走路不出声的孩子留下的。这也许算不得是脚印了，灰尘面上留下的是一弯浅淡的新月形的小凹坑，脚印的主人竟是着力脚尖、几乎是点地般地行走，无怪乎毫无声响。奇怪的二当家看中的小孩果然也都是有趣得很……
“啾”小左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丝毫不知自己被人窥去了些老底。他同萧笑跟着任楠一连穿过了几个门帘，这才来到了所谓的偏厅。好在偏厅不若厅堂，其中摆置的桌椅上一尘不染，很是干净。
任楠背倚着窗栏，看着小左和萧笑落座后才悠悠开口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还真直白。小左右眉一扬，也不客气，“晚上有小鲫鱼吃吗？要红烧的。”
任楠一愣，没想到小左竟然提起了吃的，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只下意识回道，“若要吃自然有。”
小左开心地咧了咧嘴，终于不负所望地问起了任楠想让他们问的问题，“这便是狗帮？”
“是。”
“厅堂里都是些什么人？”
“客人。”
“狗帮都做什么生意？”
“烧杀掳掠、坑蒙拐骗、**鸣狗盗什么都有，只要出得起价钱自有人会接这生意。苟帮都是些苟且偷生之众，大多是亡命之徒，没什么不敢接的生意。”任楠停下来欣赏了下小左和萧笑的表情，只见小左一脸的漠然，萧笑是一脸的茫然。任楠颇为失望，只好接着道，“你们在厅堂看到的都是排队来买消息的人。苟帮做的最多的生意便是交易探听到的消息了。只有上了楼去谈生意的才是一些能牵扯官司的事，比方说暗杀啦，偷宝啦，盗墓啦。”
“哦。”小左淡淡应道，萧笑还是一脸的似懂非懂。
面对着两个半大的小孩，任楠有些无力，他们怎么都没有一般小孩的惊慌更没有害怕，便是连最起码的好奇心也没有。殊不知小左是伪小孩，萧笑三岁便被送上了深山与世隔绝，又哪里懂什么人情世故。总之两人都不是能按常理来衡量的对象。
“哎，算了算了。那……你们有兴趣加入本帮派吗？你们也听到了，我可是这里的二把手，跟着我肯定亏不了。尤其是娃娃你，”他揉了揉萧笑的乱糟糟的头发，一脸期待地望进他的眼睛里，“你骨奇佳，很适合学武，要是愿意拜我为师我一定倾囊相授。”
小左一听任楠又提起拜师这件事，顿时肝火大动，一爪拍开任楠的手，双手紧紧抱住萧笑的手臂，“都跟你说了我会教，用不着你**婆！”
任楠看到自己手背上的几道红痕，果然收了手，知道小左是真的恼了。原本他可以当这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只是在他看到小左的足痕之后他却不能再这么想了。萧左此人看起来是个半大的孩子，可是有时候他的行为处事都隐隐透出他的深藏不露。虽然看不出他内力的深厚，任楠却是不敢妄言论断他的本事。
“我也不逼你们了。这样吧，一会阿顺来我们看看他手头有什么有趣的任务，你们可以挑着玩找乐子，酬金自然也归你们，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小左满意地点了点头。它只愿意登上可以随时跳下来的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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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关于脚印一段的解释。一开始‘客满来’的大门开阖间便写明了有扑簌簌的尘土掉落，一般常有人来往的话大门上也不会积有如此多的尘土，除非是有人刻意为之。其实这是苟帮的人用来暗暗探测来客底细的，可以看出来人的别，武功底子，若是必要时也可以采样鞋印去核查来人身份。当然啦这是客人们不知道的事情。三双脚印的解释，相信任楠的还能说通吧，都说轻功好的人踏雪无痕，那这里几乎就是踏灰无痕啦，所以出现的是很浅的鞋印。萧笑的鞋印模糊也是因为他的功法。他练的是玄暖诀，本来身体周遭温度就高，说白了就是热空气带动空气流动，灰尘自然也跟着紊乱。小左嘛，是猫啦，即使没有垫了也习惯了轻声走路……
嘿嘿，以上都是我企图自圆其说啦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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