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王道乐土,”他耐心地解释给她听,“就是说仁君治下的国家,人们安居……人们生活富足,觉得快乐。”
她斜眼看着他,拖长了调子:“噢,原来是这样,酸书生!”
裴瑾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后来发现,但凡是他讲解过的,她再也没有忘记过,从那个时候起,他就隐隐明白,鱼丽嘴上叫他“臭书生”,可心里是向往读书认字的。
那偏偏是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大家闺秀或许有机会读书识字,可她这样的女孩子,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裴瑾就对她说:“你有一个好名字。”
她抢答:“我知道,丽就是好看的意思。”她一落草就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她是家里头一个孩子,那个时候流行的说法是,先开花后结果,在弟弟出生前,她都很受家人疼爱。
“不是,”裴瑾微笑着看着她,“天下读书人有一本必读的书,如果没有读过这本书,他就不能算是读书人。”
鱼丽好奇极了:“那是什么宝书?”
“是一本诗歌的集子,里面有一首,就叫做《鱼丽》,这首诗讲的是主人待客时的场景,菜肴很丰盛,酒很美味,鱼丽的意思是,鱼掉进竹篓里,也就是意味着丰收。”裴瑾用树枝在海滩上写下她的名字,“鱼丽,这就是你的名字。”
她入神地看着海滩上的字,用手指一笔一划去摸。
那一天,她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
鱼丽也想起了这件事,她托着腮,突然叹了口气:“白学了,我看现在的字,我又不认得了。”
裴瑾在床头柜上找到了圆珠笔和便签纸,在上面用简体字写了她的名字:“看,现在笔划少多了,容易学。”
鱼丽接过来,放在太阳底下眯着眼看。
裴瑾犹豫了一下,又在第二张纸上写了自己的姓名、手机号和住址:“丽娘,这是我现在住的地方,这个是我的电话,如果要找我,把这个给别人看就行了,噢,对了,钱。”他从钱夹里拿出几张钞票,“钱你也收着。”
鱼丽没有拒绝,也没有收下,她拿起一个肉包子,三两口就吃完了一个,还点评说:“比以前好吃。”
“那你真的不考虑跟我离开吗?”裴瑾垂下眼眸,“花花世界,总归比山中日月容易消磨。”
鱼丽拿起第二个包子,不吭声。
裴瑾低声叹了口气:“也罢,就当我没有提过,你总有你的难处。”他转移了话题,“头发还吹吗?”
“吹。”她口齿不清地说。
裴瑾伸手想替她把头发撩起来,碰都碰到了,又收回来了:“可以吗?”
“我不介意这个。”鱼丽对他买回来的油条产生了好奇心,试着咬了口,语气淡漠,“反正当年我也不是什么守妇道的女人。”
有些伤口,哪怕过了几百年,想起来仍然隐隐作痛,因为那把插进胸口的刀,来自最亲的人。
第6章 尽力
裴瑾是夜里开车回的常青市,白天,他给鱼丽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一些耐储藏的食物,就把她送回了马家庄后面的林子里。
临别前,他问鱼丽:“我过段时间来看你,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给我……”她漆黑的眼眸对着他,“带几本书吧。”
裴瑾微笑道:“没问题,其他还要吗?”
鱼丽摇了摇头。
裴瑾也不强求,他想了想说:“我每过三个月来看你一次,如果我有事不能来,我也会让别人过来,”顿了顿,促狭地补充,“给黄大仙上供。”
鱼丽扭头,二话不说就往山里走。
裴瑾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展眼舒眉,笑意盈盈。
再见故人,真是一件比什么都要令人高兴的事,裴瑾一想到三月之期,便觉得日子又多了些许趣味。
***
回到常青市,裴瑾就接到了周世文的电话,马大强因涉嫌拐卖儿童而被拘留,小月已经送回到父母身边,而卖掉小月的堂哥因为年龄问题、家庭伦理问题,暂且没有一个合理的结果。
但不管怎么说,虽然吃了苦头,可小月还是好好的回到了父母身边,这一趟出行总算是有了一个尚且过得去的结果。
不过,还有一些事需要做。
裴瑾打电话给崔莹莹:“崔秘书,明天上午开一个电话会议,请绿芽的负责人到场。”
崔莹莹看了看时间表:“好的老板,明天上午九点可以吗?”
“好。”
裴瑾深居简出,如非必要,绝不轻易在人前亮相,原因无他,现代技术太过发达,今天拍到的照片或许在几十年后会被人翻出来,届时如果发现他那么多年样貌都未曾改变,难免惹来麻烦。
也正是这样,他尽量用文字替代声音,如果需要通话,也尽可能不使用本来的音色,更不会轻易出面。
只不过在指纹和dna技术越来越发达的今天,他必须比从前更加小心才可以。
次日九时,电话会议准时召开。
“老板你好,我是董菡。”董菡清晰冷静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现在由我负责绿芽基金会的工作事务。”
绿芽公益助学基金会是裴瑾名下的流光公司所资助的基金会,不面向公众募捐,成立刚刚三年,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调查人员到财务部门一应俱全,董菡是从猎头公司高额聘请的专业人员,担任将近两年,成绩斐然。
不过,这是裴瑾第一次出面与她交流,从前并没有过问过日常运营。
“你好董菡,我是裴瑾。”
董菡一听这个声音,便觉得本该如此,那是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女中音,嗓音比一般女性低沉些,可十分舒服稳重,她几乎能想象那是怎么样一个出色的女性。
崔莹莹:“……”我家老板又变声了。
“这一次叫你们来开会,并不是对你们的日常事务有什么疑问,我只是最近有所见闻,觉得或许有我们可以努力的地方。”裴瑾便说起了马家庄的事,不管是小敏对生理知识的无知,还是欣儿那样缺乏自我保护意识,都折射出了十分严重的问题。
同为女性,董菡对那些女孩的遭遇感同身受,她凝眉思量半晌,才说道:“对生理知识的缺乏还比较容易解决,我们可以到马家庄去做一次生理卫生知识的普及,也可以提供相关课本和卫生巾,但是马欣儿的事很难解决,她年纪太小,又很难取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