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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
    所。

    薛定眯眼,“你还真下得了手。”

    她就不客气地笑,“反正痛的又不是我,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进厕所之前,薛定瞥了她一眼,“祝清晨,你这脾气硬得跟个男人似的,我真怀疑这世界上有哪个男的跟你在一起时,还能觉得自己是个爷们。”

    祝清晨闻言,忽的一顿,忘了反驳。

    她清楚记得,苏政钦也曾经说过这话。

    他们吵架时,他们闹得鸡飞狗跳时,他就是这么咬牙切齿对她说的:“祝清晨,你他妈硬气得跟个男人似的,就不能稍微像个女人一样不那么要强?稍微妥协一下会死吗?”

    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

    “你跟我在一起那天就该知道我的性格,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是,她一直就是这样烈性,像是匹野马。

    苏政钦气得跳脚也好,无数次试图驯服她也好,她始终如一,像个战士,以卵击石也义无反顾。

    后来呢。

    后来苏政钦总会妥协,因为摸准了她吃软不吃硬,一旦他放低语气说些和好的话,她便不再抵抗。

    祝清晨惯于武装自己、手持利器刺向敌人,却唯独不懂如何抗拒身边人的温柔。

    所以他们的争执多都以苏政钦的软化,她的不再计较告终。

    除了这次。

    祝清晨忽然有点想明白了,苏政钦之所以这样肆无忌惮把她的照片拿去发表,大概也是料定了她会妥协。他以为只要像从前那样,说几句好听的话,服个软,她就会退让。

    汹涌浪潮袭上心头,她扶着薛定的手微微用力,脸色发白。

    薛定注意到了。

    短暂的沉默后,他不动声色瞥她一眼,“这么开不起玩笑?”

    祝清晨蓦地回过神来,抬头说:“你直说自己男子气概不够,不就行了?非得拐弯抹角把罪责推给我。”

    他倚在门框上,将她转瞬即逝的巨大情绪尽收眼底,似笑非笑,“是,是我的错。”

    她索性撒手不扶了,转身就走,“狗咬吕洞宾。”

    身后传来薛定懒洋洋的声音,“不帮我上厕所了?”

    她没好气,“裤子也要我帮忙脱?”

    可说归说,她听见薛定扶着墙艰难往里走的脚步声,还是顿住了步子。

    他把门关上了。

    她就站在门口等。

    怕他摔,她又在门外嚷嚷一声,“别逞能啊。你要摔个狗啃屎,我还得大半夜帮你叫救护车。实在要我帮忙就吱个声,关键时刻也别顾及那么多,反正你也不是看一眼就要人负责的大姑娘。”

    厕所里传来薛定的轻笑声。

    “虽然刚才已经夸过一次了,但还想再说一遍,祝清晨,你可真够爷们儿的。”

    祝清晨没有生气,只是想了想,在门外不卑不亢说:“你以为谁都像乔羽那样,时刻有个哥哥照应着,可以娇滴滴的,有充足的本钱当个柔弱的妹子?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有人可以依靠。孤身一人的,就只好像个爷们儿一样依靠自己,因为没有软弱的资本。”

    她肩上有重担,从小就有。

    过去五年也曾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

    直到前一阵,那个依靠突然成了背叛,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

    厕所里顿时没了声音。

    片刻后,薛定转移了话题,“你别在门口站着,去客厅等。”

    “怎么,你害臊?”她立马笑了。

    “……”

    “别啊,反正都说我有男子气概了,那就把我当兄弟啊。同性之间,撒个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薛定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女人,总在他体谅人打让手的时候,顺着杆子就爬上来了。

    他站在那,从厕所里面把门推开,微微笑,“说的也是,都是同类,关什么门。”

    祝清晨的脸上红了又青,骂了声有病,转身就去了客厅。

    身后是他低低的笑声。

    她在客厅等了等,原本想在薛定如厕完毕后扶他回卧室,哪知道他居然自己扶着墙往客厅走过来了。

    当下一愣,“怎么不叫我?”

    薛定看她一眼,“你这暴脾气,我还真不敢劳驾你。”

    她翻了个白眼,“不敢不也劳驾一整天了?也不差这点。”

    他略一沉吟,笑,“也是。让你白吃白住,还是该适当奴役一下。”

    祝清晨拿眼瞥他,却看他唇角带笑面满春风的样子,哪里像个伤残人士。

    这男人,说话特气人。

    看他笑得好看,她想怼他的,却又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是,是是是,我吃人嘴软,住人的腿短。”

    她推他去卧室,帮他躺回床上。

    薛定没怎么说话,因为行动时总会牵动伤口,疼得慌。他默不作声抬眼看絮絮叨叨帮他的女人,她嘴上很硬,但手上总归是温柔的,动作放得很轻很轻。

    挺巧的吧,几天之内遇见了好几次。

    在便利店打电话说浑话,在戈兰高地的大雨里又哭又笑,原以为结了仇,她却又意外救了他。

    一个挺怪的女人。

    藏着秘密,笑的时候也带着显而易见的疲乏和伤痛。

    春末的以色列已经有些燥热,祝清晨穿着短袖,扶他上床的全程几乎都与他肌肤相触,手帖着手,很有些不自在。

    替他搭好薄被,她退后一步。

    “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昏黄灯光洒落一地,莫名温柔。

    “还有什么要你做的?”床上的男人抬眼看她,短促地笑了一声,懒懒地说,“那就,做个好梦吧。”

    8.笨蛋

    第八章

    大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被吵醒了。

    薛定睁眼,发觉客厅里有人在哭。

    哭声不大,更像是小声呜咽,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呢喃。

    但他向来浅眠,一丁点动静也能醒来。

    不知道客厅里的女人出了什么事,薛定低声叫她的名字:“祝清晨?”

    没有回应。

    她还在时断时续地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