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邦痴痴地看着,一下子挪不开视线,半晌才‘啊’了一声道:“你说什么?”
上官露浑身的力气仿似骤然被抽空了,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往后一歪倒了下去,一边捂住了心口,喘息道:“难受。”
“你怎么了?”李永邦问她的时候,也察觉到了异常,扯开了自己的领口后,心底起疑,拿起酒壶朝里看了一眼,又再凑近了仔细一闻。
江湖上能喊得出名堂的那些药&*粉他大抵都知道,没那么容易中招,就算真的不小心沾上了,他一个练家子,可以靠内力逼出来,但眼下情况有点不同,他们更像是中毒了。
他开始浑身发烫,大汗淋漓,心跳如擂鼓,特别是不能看上官露,一看就要命,一股热气自丹田直往脑门芯子冲,他下意识的就想要往她身上扑。
他咬牙忍住,匍匐着趴到她身边去,关切的问:“你怎么样?还能说话吗?”
上官露已经昏了过去,只是心里难受的紧,眉头紧紧皱起来,痛苦的很。
李永邦替她把外衣脱了,问她:“还热吗?”
她立刻打了个喷嚏,人缩成一团。
李永邦又替她盖上被子,自己脚步蹒跚的直到了窗边,支开一条缝,冷风灌入的霎那,他浑身一个激灵,好像醒悟过来半分。
果然是迷*&药。
他愤怒的抬手一挥,将桌上的东西扫了一地,接着抄起黄花梨嵌螺钿架上的掐丝珐琅莲花寿字面盆,兜头朝自己浇了下去,霎那间,浑身湿透。
但他并没有更好过,他闻到水中有依兰花的香气,简直是雪上加霜。
他掀开床帐朝里看了一眼上官露,只见她痛苦的□□着,他吞了吞口水,靠过去,上官露突然笔直挺起身,看到满身水珠的他,愣愣的如一只牵线木偶一般伸手在他头颈处刮了一下,继而放进了嘴里,像是发现了什么好吃的,兀自吮&*吸起来。
他脑子轰的一声,再也管不住自己了,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她的眼神没有焦距没有光彩,纯粹是一具没有灵魂的*。以至于翌日再睁开眼的时候,她木讷了很久,不知道身在何处。周身亦如同被碾压过一般。她侧过头去,发现身旁的李永邦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她张口道:“嗯?”
满腹的疑惑。
李永邦无言以对。
上官露伸手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刚想翻个身,却只发出‘嘶’的一声,然后她看见李永邦脸红了。
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耳边响起临出门前母亲的嘱咐,要如何伺候殿下等等,她当时才没有留心听其中的细节,但还不至于蠢到搞不清现下是什么情境。
她吃惊的张大了嘴,李永邦感到十分难堪,用手径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良久过去,上官露结巴道:“李,李那什么……”
李永邦没待她说完就道:“嗯。”
“你‘嗯’什么呀!”上官露急道,“到底怎么了?”
“就是‘嗯’啊,你都看到了。”李永邦羞愧道,“你不会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吧?”
“记得啊。”上官露认真道,“我记得你跟我道歉,你还陪我喝酒,我连我吃了几块肉都记得,然后就睡了啊,怎么会这样?是有人半夜潜进来……?”把他们的衣服脱光了然后摆放在一起好造成他们已经圆*&房的假象?
但不可能,如果是这样,她身体的反应就太诡异了。
她只有求助于李永邦,但李永邦痛苦到扭曲,无法面对她的神情说明了一切,他干涩着嗓子道:“没有,无人半夜潜入。”
上官露心骤然跌入深渊,没等李永邦说话,便强自坐起来穿好衣服,期间有宫女要进来服侍他们洗漱被她一声响亮的‘滚’给喝了出去。
李永邦看着她正襟危坐于床沿,歉疚道:“露儿,我们……”
“我什么都不记得。殿下不必介怀。”上官露寒着脸催促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时辰到了我们该去向陛下和太后请安。”
李永邦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镇定,模糊的‘唔’一声之后,用飞快的速度把自己整理好,接着带她去未央宫谒见皇帝,皇帝赐了新妇一柄金如意,接着再到慈宁宫向太后行礼,太后又赐新人各一柄金如意。最后到奉先殿给列祖列宗拈香。
第15章 天机营
礼毕,在庆祥宫呆足九日便可启程往宫外的王府居住。
这九日之间,李永邦分别差人送了不少好东西给她,珍珠,玛瑙,玉石,无一不是上品。
上官露却全都正眼不瞧一眼,只吩咐陪嫁来的侍女把东西一一收好。改天送到市集上卖了换个好价钱。
侍女叫巧玲,打小跟着她的,后来因为替她顶包被李永邦杖杀了,再派了凝香过来,殊不知,凝香反倒是崔庭筠的人。
崔庭筠这个名字,上官露本以为此生此世她再也听不到了,然而崔庭筠先是托人带了口信给她,被她拒绝之后,又趁着她看戏的时候,到阁台里去找她。
她带的零星几个侍卫全部被撤走,她脸上惊讶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住,崔庭筠已然站在那里,依旧穿着那一身天水青色长衫,对着她温文尔雅的拱手道:“许久不见大妃,大妃一向可好?”
上官露强撑出一丝笑意道:“甚好。先生呢?可曾加官进爵,可有高官厚禄?”
崔庭筠并不在意她的讥讽,坦然道:“加官进爵,高官厚禄等并非崔某的志向,所作一切不过是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罢了。大妃该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上官露哼笑一声,“我起先也以为先生呆在乌溪是闲云野鹤,却不想先生其实是有鸿鹄之志,否则岂会在我乌溪一呆便是数十年,仅仅作为一个监察?说穿了恐怕还是陛下的耳目,看我父亲是否怀有不轨之心吧!”
“是。”崔庭筠丝毫不加矫饰的点头,“的确如此,但又不止如此。不知大妃可曾听说过人刀?”
“人刀?”上官露觉得荒唐,从前在乌溪的时候,她偶尔在外面听见说书先生提起,一时好奇,也回来问过崔庭筠,当时崔庭筠正坐在窗边,外面绿意盎然,风吹动竹叶,传来轻柔又整齐的声音,伴随着清雅的香气,他手持一卷书籍一页一页的翻,目不斜视的答道,“无稽之谈。”
现在却要来和她谈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