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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的烛心。

    彩娥道:“陛下,夜已深了,是时候就寝了。”声音如莺啼婉转。

    栀子花香馥郁稠密,混了茉莉之后瞬时变得清新怡然,阖宫只有那个人喜好这股子味道,也只有那人周身是这股子味道。

    李永邦望着彩娥盈盈笑语的脸庞,防备的问:“你身上的香很特别,是从哪里来的?”

    彩娥赧然道:“奴婢微贱,不过是从园子里捡了花搁在新洗好的衣裳里熏一熏,在御前当差,尤其要注重自身,不能污秽腌臜,惹陛下厌弃。”

    皇帝讥诮道:“可都入秋了……你要是说你从桂树上摘了桂子,朕姑且还能听之任之。可这明明是栀子花,这时节你要去哪里找?莫不是能翻过永乐宫的墙头进去摘得?即便是让你得逞了,栀子花此时也开败了,你别跟朕说你是一早采好的留存到至今,真当朕是傻子耍啊。”

    “说!你到底要干什么!”李永邦蓦地抬高音量,疾言厉色。

    彩娥噗通一声跪下,嘤嘤的哭道:“陛下,奴婢知错了,奴婢是有苦衷的。陛下您自那日将奴婢从永寿宫带走,人人都以为……都以为……”她臊红了脸,“宫里传的沸反盈天,说什么的都有,奴婢虽然卑下,却也是女子,女子重名节,奴婢再也做不回宫女了,以后可怎么嫁人?思来想去,唯有请陛下成全了奴婢!”

    彩娥膝行到李永邦跟前,双手环抱住他的腿,一边哭,一边伸手慢慢的往上抚摸:“陛下,求您了,您就赏了奴婢吧。”

    李永邦盛怒,一脚抬起将她踹开:“混账东西!内侍局都是怎么调理宫女的,不知道御前当差,自荐枕席,朕完全可以叫人拎你出去乱棍打死?!”

    彩娥痛哭流涕道:“奴婢不敢自辩,但请陛下可怜可怜奴婢吧。”

    “陛下不是问这香哪里来的吗?”彩娥抽噎道,“是皇后娘娘赏的,请陛下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承了娘娘的这片情,否则皇后娘娘落得一个专宠善妒的名号,遗臭万年啊。”

    李永邦懒得再听她说下去,外头正下着秋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琉璃瓦上,像是要把心都敲出裂缝,他不管不顾的一头冲进大雨里,身上很快氤湿了一片。

    第81章 长恨经

    未央宫主乾,永乐宫主坤,未央宫巍峨壮美,永乐宫精致华贵,同一条中轴线上,前后呼应。

    夜里的未央宫不如白天看上去那样的优雅绝伦,相反,浓浓漆色里,檐下挂了一排的宫灯,点点的猩红从灯罩子里透出来,风一吹,左摇右摆,很有几分诡秘莫测,神仙洞府的况味。

    他自未央宫出来,门外侍立的小黄门立刻便惊呼道:“陛下——陛下,雨天路滑,秋雨风凉,请您保重龙体啊!”边说,一个个的抬腿便欲跟上,却通通被他给吼了回去:“滚!别跟着朕。”

    小太监们面面相觑,踯躅不前,福禄叹了口气,手轻轻一挥,他们才又站回原来的岗位。

    只有宝琛一个飞速的跟在皇帝身后,好在禁宫中侍卫林立,听见了动静,自每个角楼上向下监视,且上次皇后落水之后,永乐宫门口也有禁军把守,为首的是赵青雷,倒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李永邦一直跑到了永乐宫门前才停住,守户的宫女愣了一下。

    宫女们要做到宠辱不惊,但大半夜的,皇帝淋的浑身湿透了来找皇后,任谁都会感到意外。见礼的时候,声音里难免有几分惊慌:“奴婢……奴婢见过陛下……娘娘她……”

    他一个字都没听见去,只站在那里气喘吁吁。

    他说过再也不来找她,因为拿掉了孩子这件事当真伤透了他的心。若真如凝香和董耀荣说的那样,她是出于身体无法负荷的缘故,他绝对可以谅解,并且让他选择的话,大抵也是目下的结果。然而她并没有与他商量,绝口不提,事后亦没有为此掉一滴眼泪,不免叫人心寒,足以让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她对他根本毫无感情,但又很迷惑,他觉得她对自己并非全然无情。如果无情,两人平日里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调侃怎么会这样自然和开心?如果无情,他要她的时候,她负隅顽抗,他一定不能得逞,为什么唇齿间欲拒还迎?——眉黛羞频聚,朱唇暖更融。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

    点点滴滴,他都记在心上,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宫人们提灯引她进了内室,上官露正斜卧在美人榻上,青丝如瀑,从枕边泻下,她半梦半醒的微睁着眼,甚至来不及起身,他就一把将她压在身下,抵住她的额头重重的呼吸。

    水滴自他的头上落下,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湿气和寒气,一碰到她,她禁不住轻轻一颤,他自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伸出手来抚着她的脸颊,眼底有无限的爱怜。

    他很想她,不能宣诸于口的思念,透骨的折磨着。

    她有些茫然:不是说生气了再也不来找她了吗?说好的骨气呢?!

    他把头搁在她颈间深深一嗅,是了,这才是她的味道,独有的香,以为拿栀子花和茉莉混在一起就能够模仿?还是专门为了唤醒他那个午后的记忆?

    他嘴角泛起一个苦笑:“皇后当真是手眼通天,又打得哪门子主意,连太后的人都能收为己用?”

    上官露张了张口,有些狐疑的望着他,随即蹙眉沉思,半晌,垂眸道:“陛下长居未央宫,臣妾不过是履行身为中宫的职责罢了。”

    他喉头一哽:“好,很好,实在是好!”

    “太好了。”到最后,竟有几分恨意,他埋头狠狠地咬住她的嘴唇,用力的吮吸。

    她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像被人摁在水里一样,双腿下意识的使劲瞪着,然而他的手腕似铜墙铁壁,将她牢牢箍紧在这一隅天地里,良久才慢慢的放开她,却泄愤似的撕咬她的下唇,她痛的闷哼一声,马上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直撅撅的顶着自己,她漠然道:“陛下说过以后再也不来找我,也说过不会勉强我,我当真了的。可我知道,陛下若真的想要,我亦不能如何,只是希望陛下知道,我要不起一个孩子,陛下假设执意于此,等同于是在要我的命。”

    他闻言身子一个虚晃,用手撑住床围才勉强站起了身,数度深呼吸后,冷静下来道:“朕来,只是为了想要弄清楚皇后口中所说的‘身为中宫的职责’,便是教一个宫女用自己常用的香来引诱朕吗?你就吃准了朕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