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去吧,别让皇太后等了。”
我走到皇太后身边,还未行礼,她就把我搂在她怀里,心疼地说道“哟,瞧这孩子,怎么瘦了一圈,是不是上次的事情把你吓着了?”
我忙摇头解释道:“不是的,太后您多虑了。许是过了一个夏天,没有食意所致。”
“那就好,今儿个这些点心都是特意从宫里带人来做的,尝尝看好不好吃。”说着,帮我拿了一块玉米酥放进了碗里,阿玛看着,笑道:“别对她这么好,她可是头白眼狼。”
我故意瞪了阿玛一眼,说道:“谁对我好,我都记着呢,当然,谁对我不好,我可也是都记着的。”
阿玛大笑起来,“听你这语气,怎么感觉是认为阿玛对你不好呢。”
我吃完了玉米酥,抹了抹嘴巴,对着阿玛道:“您对我好不好,您可自个儿心里有数。”阿玛用手弹了弹我的额头,笑着说道:“真是贫嘴。”
用过午膳,我便跟着皇太后、阿玛一行人去赏菊,今年的菊花开的特别的好,远远望去,一片繁花似锦,宫中人最消遣的事情莫过于赏花了,我们满人不是很懂吟诗作对,但是看看风景也已经够赏心悦目了。
我们小孩子总是没有耐心,跟着大人们慢慢地畅游,不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我回头去找多尼哥哥,看到他和如裕福晋在队伍的中央,便飞奔过去和他汇合,可是却听见皇太后喊我的名字,没有办法,我又得跑回去到她身边。
她笑脸盈盈地拉着我的手,指着她身边的女孩子道:“喏,哀家这不是怕你闷,给你带了个新朋友,这是宛甯,内大臣鄂硕家的孩子,比你小上一岁。”
那女孩子穿着丝质的小开襟短绸衣裳,梳着齐齐的刘海,一双大眼睛波光潋滟,长而有些弯曲的睫毛忽闪忽闪,美艳动人如孟古青,也不及眼前女孩的光彩,她沉静自若,却又深藏着一份温婉毓秀。她向我行了个礼,很有礼貌地说道:“董鄂宛甯参见东莪格格。”
我忙摆手道:“不用向我行什么大礼了。”说罢,便扶起她,笑着对皇太后说道:“太后娘娘,你给我的新朋友,我很是喜欢。”
皇天后也是宠溺地摸着我的头,指了指东侧的曦园道:“那头还有更多的花,要不你和宛甯先去吧。”
“恩好!”我都没来得及行退礼,就拉着宛甯的手向那头跑去。
曦园在整个菊园的东侧,因为最早能照到阳光,因此由太后亲自赐了名字“曦园”。
进了曦园,果然这里的名花品种还要多,更难得的是还有两颗年代古远的大樟树,我向宛甯提议道:“要不我们爬上去瞧瞧,这样整个菊园的景色就能尽收眼底了。”
宛甯点了点头,“好,格格您先挑哪棵树。”
想不到宛甯也是这样不拘小节的女孩,我指了指右边的那棵:“我爬这棵。”说着,便脱了旗鞋,挽起袖子,从树底下一跃而起它粗壮的枝桠,一步步地向上爬。
我和宛甯差不多爬上樟树顶部的时候,却没有想到福临会突然出现,他身后还跟着博果尔,两人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我和宛甯。我示意宛甯不要说话,宛甯朝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福临对博果尔吩咐了些什么,博果尔便退了下去,只留得他一人在繁花丛中,我从樟树上望去,此时的他穿着墨色的长袍,衬得他少年意气强不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宛甯“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我一时间没有抓稳树干,整个人顺势摔下了樟树,然而此刻的宛甯也从樟树下突然翻落而下。樟树下虽然是草地,但是如今秋天气候干燥,泥土定是结成了硬块,还没等我来得及想,我的屁股就重重地砸到了地上,果然是硬得很,痛得我呲牙咧嘴地叫唤,可是当我望向我身边的宛甯时,却发现她正被福临抱在怀里,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福临眼里的神色,是我看不懂的光芒。
这时候,我却突然听到了多尼哥哥的声音:“东莪,你没事吧?”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多尼哥哥突然出现在曦园门口正向我跑来。
他把我扶起来,帮我拍落了身上的泥土灰尘,故作生气地说道:“我一不在就玩得疯了头,这么高的树也是你能爬的?”
我忙卖乖地说道:“我这不是没有你在闷得慌嘛。”
多尼哥哥没接我的话,反而转过身对福临很不满地说道:“东莪从树上摔下来,你倒是接别人家的姑娘!”
福临被多尼哥哥这么一说,脸色有些不好看,我忙劝道:“没事的,福临哥哥也就一个人,救了我,宛甯妹妹不也就摔痛了。”说着,我在原地转了两圈,拍了拍自己,“瞧,我这不是一点没事嘛。”
正说着,博果尔和几个小厮拿着笔墨纸砚正走进来,看见我们都在,便放下手里的宣纸,朝我们走过来。宛甯忙从福临怀里挣脱开,扑到博果尔身上,拦住他的肩,甜甜地叫了一声:“博果尔哥哥!”
福临一愣,指了指博果尔问宛甯:“你认识她?”
博果尔腼腆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头道:“皇兄有所不知,太后娘娘已经做主,宛甯长大后就许配于我了。”
我看到福临脸上瞬间黯淡下去的神色,身上有隐约的怒气,他别过头,淡淡地“噢”了一声,问道:“她是哪家的姑娘?”
博果尔道:“是鄂硕家的四小姐,董鄂宛甯。”
风吹过曦园,吹落了一地的繁花与枯叶,也许很多事情冥冥之中就已经被决定了,很久之后,再回过头看,也许那一年,福临命中注定了会在曦园里接过从樟树上跌落的宛甯,也注定了此生两人的不可分离,注定了之后那一场悲剧的发生。
☆、第二十七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七)
转眼到了日落时分,一行人准备回去了,我和多尼哥哥收拾好了东西,便坐进了马车里,和来时一样,傅赫勒与碧鸢和我们同坐一辆。
行了几里路,我已经是靠在马车边昏昏欲睡了,窗外的夕阳照进来,整个人都感觉温暖。
碧鸢半倚在傅赫勒身上,也已经闭着眼睛休息了。车内很安静,在这个即将结束的午后,一切都显得有些散漫。
忽然车外传来一阵嘈杂,多尼哥哥探出头往外面看,这一看才知道原来外头有了乱党,前面的马车队伍已经乱成一团了,我们在后头,倒是还未曾发觉。多尼哥哥忙把我护在怀里,拉着我下马车,却被傅赫勒呵斥道:“你们现在下去更危险!”
刚说完,马车突然倾斜起来,我一下子没有注意,从多尼哥哥怀里摔了出去,直直被甩出了马车外,多尼哥哥赶忙从马车里跳了下来,把我从地上抱起来,所幸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多尼哥哥往回看去,才发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