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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定。可她眼中对程彦的心痛,又令他莫名恼火:“瑶嫔,他抵死不认,光是物证,字迹像你,你的家人,已是逃过一劫。可你的心里,想必没那么痛快吧?”

    傅瑶的泪意中尽是悔恨:“想不到臣妾的清白,竟要表哥的命来换。往后的安生日子,臣妾又怎会过得安心?”

    傅歆捉摸不定她心中的想法,下意识地问道:“你过腻了安生的日子,又或者说…你过腻了在朕身边的日子?”

    傅瑶的眸间是醍醐灌顶的绝望,程彦用他的抵死不认换来了她和她全家的平安。可宫中的争斗何时才能休止?从前她是为他而斗,而如今,她又是为了什么?

    傅歆的暴怒又一次袭来,连他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发怒的越来越频繁。他只知道她的沉默和冷脸会让他不知所措到发狂和崩溃,他紧紧地逼视着她,急得眼泪都快掉落下来:“是不是?是不是你过腻了!傅瑶,你回答朕!”

    傅瑶抬首与他对视,眸间是铅华落尽的痛心和无力坚持的无力感:“是,臣妾无力再斗,更猜不准陛下的心思。臣妾而今牵挂,唯有镜儿与安懿两人。”

    那朕呢?朕又算什么!

    傅歆在心里狠狠喊出这句,可落到实处却是他狠狠掷出的墨曜砚台,将傅瑶的额角砸得鲜血淋漓。钻心的痛意令傅瑶反而呵呵笑了起来:“陛下可真是厉害,这一砚台掷得又狠又准,可真是与臣妾撕破了脸。”

    傅歆眸间的恨意不减反增,他现在想做的就是将她揉碎了,化成灰,然后永不相见,才能泄他心头之恨。他早已猩红的双眼死死凝住她的面孔,怒极反笑:“你不是担忧镜儿与安懿么?你不是为着他们不惜放弃你与朕的往昔情意么?朕就给你这个机会。”

    傅瑶心如死灰地望着他,像看一个可笑的跳梁小丑。傅歆却犹自不觉,以更深的戏谑笑容对着她:“朕给你这个机会呢,朕会好好抚养镜儿跟安懿。而你嘛,你就在冷宫里,好好反省你对朕不敬的罪过。”他的笑意残忍地似尖刀:“瑶儿,你说可好?”

    傅瑶无言,对他以最大的诚意三拜叩首:“陛下所言臣妾谨记在心,多年恩怨,而今一朝了结。往后的时日,陛下便靠各位姐妹来好生服侍。傅瑶无福,无法再伴陛下身侧。愿陛下日后身体康健,福泽万年。”

    傅歆定定看着她,似是如鲠在喉,又生生噎了回去,只吝啬回了句:“朕记下了。”

    傅瑶又是三拜,携了灵湖在众人的缄默中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把前面所有章节的内容提要搞了一下,重审可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嗯,已经有章节待高审了。。。

    第76章 冷宫弃妃

    翌日清晨,傅瑶便着了一身素白衣衫带着细软赶赴冷宫。天尚未大亮,简陋破旧的鸾轿已停于门口。抬轿的小内监是从前见过的,对傅瑶亦尚算客气地笑道:“娘娘且去冷宫住下,奴才会将屋子打扫出来,总也舒服些。”

    灵湖羞涩一笑,傅瑶眸间含了一抹感激道:“多谢你了,而今我亦没多少银钱来打点,只好委屈你。”

    小内监嘿嘿一笑,方要请了傅瑶上轿。灵湖却低低地牵了牵傅瑶的衣角,几欲垂下泪来:“娘娘,您真的不再等等了么?或许陛下会回心转意,准您回去了呢。”

    傅瑶心下一涩,却笑着抚了抚她的脸颊安慰道:“傻丫头,随我出来吃苦,怎么还想着从前的好日子呢?”

    灵湖哽咽着委屈道:“奴婢倒是无所谓,只是怕看着娘娘受苦。娘娘,咱们再等等吧。”

    傅瑶默默垂下头去,她心里亦是念着他的,可那又如何?正要回身入轿,却见裴蓝姬、曾琬与顺选侍一同过来了。顺选侍一袭青衣衬得其楚楚可怜,蹙着眉将一大包物件交给灵湖,复而冲傅瑶盈盈含泪道:“妹妹没有什么可送给姐姐的,只与二位姐姐凑了些衣物首饰、还有些银钱供姐姐打点。姐姐你在冷宫可要多多保重,妹妹会瞧着时机向陛下进言,求他放你出来的。”

    傅瑶轻拍了她的手,难得清减的裴蓝姬牵过傅瑶笑道:“这宫里,哪儿有一处是干净的呢?只是你此去,滟贵妃该是放过你了。银钱上虽是短缺了些,若看开些,未尝不是一好事。”傅瑶感念回望,曾琬隐忍着泪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裴蓝姬笑着打量了曾琬,复而又笑:“琬贵嫔是有话儿说不出,蓝姬替她说罢。一路过来,她就想跟你说‘深深宫墙,有缘再聚。’谁知到了你面前又成了闷葫芦?琬贵嫔她心好,就总是说不出啊!”

    傅瑶心下感动,最后望了望风霜中伫立的几人。她在宫中,失了她命里的劫难,也得了几知心好友。

    如此,足矣。

    正依依不舍时,却见李拓携了几大力内监前来。所有与傅歆有关的人事,都会使她心如刀绞,又何况是日日跟在傅歆身旁的李拓?傅瑶心下一揪,默默受了李拓的礼后转身上轿。

    轿子太过残破,以致小内监再用力亦走得极慢。轿外声响皆是听得一清二楚,砰砰的钉撞声入了耳来。灵湖流着泪将头靠在傅瑶肩上:“娘娘…您方才怎不问问李公公前来所为何事呢?”

    傅瑶容色淡淡,听得后头李拓的声音不折不扣地遁入耳中:“陛下有令,封锁夕梨宫上下,无诏不得出入。”

    傅瑶嗤笑出声,缘何到最后,竟是如此结局。

    冷宫与夕梨宫极远,行了许久后,傅瑶撩帘朝外头看去。正是黄昏时分,如血的残阳令她忆起那些个失去的孩儿。镜儿是否还在哭闹,安懿是否吃饱穿暖,还有那个无辜被自己害死的孩儿,她是否会怪那个曾经任性的自己?

    景致似过往的浮光掠影消逝在她平静如水的眼中,野草愈是繁盛处,人烟就愈是稀少。近了,那个人人恐避之不及,她却只想求一分心静的殿宇。

    灵湖瞧着傅瑶若有忧伤的神色,勉力笑着劝道:“娘娘您且宽心,顺选侍会帮衬着您的。”

    傅瑶的沉默令灵湖自觉没趣地噤了声,低低地垂下头去绞着手。

    良久,她才轻叹着,语气漂如浮萍:“我走了,你以为陛下还会再宠爱顺选侍么?”

    一路无话的死寂。

    下轿时已是夜分,灵湖扶着傅瑶小心翼翼落地。小内监引着二人步入冷宫,刺骨的冷意清明了傅瑶的意识,空气中的阴霾与腐臭直扰得人心神不定。灵湖紧紧揪住了傅瑶的袖口,瞳仁间皆是恐惧道:“娘娘…这冷宫好阴森。奴婢好怕。”

    话音未落,一养得极肥硕的巨鼠从傅瑶脚尖一窜而过,肮脏得令人作呕。灵湖不可抑制地失声大叫,傅瑶却仿似不曾瞧见,冷冷呵斥道:“你若吃不了这苦,大可跟着公公回去。”

    灵湖惊得几乎失去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