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能力,却见成百上千的鼠从眼前飞驰而过。幽绿的眼眸在漆黑的夜中闪烁得格外诡魅,露出的贪婪更令人心惊。饶是不惧鼠的傅瑶,瞧见了亦是头皮发麻。
灵湖颤抖着身子嘤嘤哭泣,那巨鼠们却近乎疯狂的磨着银白的尖牙叫了起来。狰狞刺耳的声响几乎刺破天穹,傅瑶意识到事态不妙,忙拉着二人连连后退着高声道:“不好!此鼠乃西域之鼠,而今是饿得疯了,被他逮住了人也不放过!”
灵湖吓得泪水直流,傅瑶见她是指不上了,忙冲小内监叫道:“快!快拿火来,若是晚了,你我都得死!”
小内监忙执了几干燥木棍来丢在地上,眼见着群鼠就要攻上前来,火光却一直未能燃起。傅瑶等人只得节节后退,一巨鼠已大叫着扑上了傅瑶的小腿,她一狠心抄起一木棍死死打向自己。巨鼠灵活地越向别处,钻心的刺痛轰然袭来。傅瑶无暇呼痛,只夺过小内监手中方燃起的火把,狠狠丢入巨鼠中央。
声势浩大的巨鼠群一沾了火星,便转瞬乱作一团。灼烧的刺痛令沾火的鼠四处逃窜,本是极小的火光竟须臾发展为熊熊烈火,直燃亮了整片天穹。灵湖渐渐从恐惧中走出,傅瑶只直直盯着眼前冲天的火光。此种异鼠从来便是求不来的,又怎会大批出现在冷宫之中?只怕是有心人欲致自己于死地,永不得翻身呵!
傅瑶唇角有无奈的怜悯与恨意,她已至冷宫,萧婕又为何还要不依不饶?此番若无强大的背景支撑,又如何在冷宫中埋下这样许多巨鼠?萧婕之计一向狠辣于无形,想来此次是瞧着她失宠,肆无忌惮了。
烈火燃尽,方才猖獗的巨鼠已成了堆积成山的焦炭。灵湖惊得胃中翻江倒海,几乎呕了出来。傅瑶便蹙着眉带着她从一旁绕道而行,冷宫是极大的,幽幽鸣起的钟声恍有来世之感。正殿中央供奉着一破损的观音之象,破碎的白瓷上有青烟缓缓传出。小内监忙唤傅瑶快些前行:“娘娘您莫瞧她,这老祖宗的经验,瞧见过那观音像的,男子惨死,女子一生凄苦啊。”
傅瑶一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却莫名觉着这观音像极吸引人,又回首望了一眼。破碎的面容上的慈悲笑容无法令她心安,人的欲望与贪念,菩萨亦感化不得。
三人于苍凉的夜色中快步前行,冷月掩藏于薄薄的云中,却不曾透出一丝光亮。傅瑶恍然忆起,入宫前的那个夜晚,程彦在月色下吹箫。求爱的那个夜晚,贺明轩在月色下温润一笑。初承欢的那个夜晚,她看见如月清辉洒在他的侧颜,那时她对他的爱,纯粹地就像月亮一样。
小内监带着傅瑶与灵湖入了居所,阴冷潮湿地不可同日而语。雨脚如麻的腐臭又一次充斥了她的鼻息,她眉目疏淡地将包中物件取出一一理好。曾琬等人送来的多是保暖衣物,包裹底部是一红布包着的沉甸甸的碎银。小内监与灵湖麻利地清扫着小小一方的屋宇,破旧的墙上几乎脱落的木窗瑟瑟透着冷风,呜咽地宛若鬼哭。
傅瑶将唯一从夕梨宫中带出的那尊红玉蜜柚擦拭过后,稳稳放于破席子旁的旧木桌几。
‘给吾妻备一玉雕,愿瑶儿岁岁年年喜乐无虞。’
喜乐无虞:是他曾经的真心,亦是她而今全部的期待。
小内监气喘吁吁上前笑道:“娘娘,奴才都给您打点好了,您与灵湖姑娘就安心住下。旁的事,不必想得太多。”
傅瑶感念一笑:“你如此照拂我,我心中感激,只盼着你有好报。”
小内监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娘娘折煞奴才了,天色已晚,奴才这就要回去了。只是有一点娘娘定要记住。”
傅瑶凝眸:“是何事?”
小内监的神色煞有其事,极为笃定道:“娘娘切莫再去招惹那正殿的破观音像了,至于缘由奴才也不清楚,只是看清过她的脸的人,总是结局潦倒。”
灵湖的眼中尽是恐惧,哆嗦着嗓子道:“公公您可莫吓奴婢了,奴婢害怕…”
小内监无奈地瞥了灵湖一目,复而对傅瑶郑重道:“娘娘,谨记。”
子时一刻,傅瑶卧于冰冷潮湿的破席子上,方才体力尽失,却疲累得格外清醒。小腿间的伤隐隐作痛,这冷宫黑得没有一丝光透入,她无法看清自己伤得有多重。
灵湖亦是无法入睡,翻身过来担忧道:“娘娘,您的腿如何了?如今请不来太医,只怕要好生将养一阵子。”
傅瑶的眸光涣散地没有焦点,只机械地拿手轻轻抚着伤口。还好,没有流血,大概只是淤青。
傅瑶的语气淡的像白水:“无事,我已不痛了。”
第77章 疯癫老妪
刺骨的冷意与腿间的伤痛令傅瑶醒的极早,见灵湖还在熟睡,亦未加打搅地兀自起了身。眠时既穿着素色衣衫,此时冷了,便披了大氅出殿取膳。冷宫中的膳食皆有专人送至殿口,挎着尖刀的侍卫冷冷一哼地克扣了仅有的一点肉星。傅瑶一眼望去,唯两碗馊饭与两碟咸菜而已。
傅瑶没有与那侍卫过多计较,只端了餐盘缓缓入殿。
昨夜的雨水令屋角渗下水来,冰冷的水滴打在灵湖面上,她亦冻得身子一噤。傅瑶木然地朝口中扒了一口馊饭,装作若无其事地轻轻唤道:“灵湖,快起来用早膳了。”
灵湖迷迷糊糊地揉着眸起身,见破桌上的简陋膳食,一时接受不得的惊叫出声:“娘娘,您怎得吃这样的膳呢?这米都馊了,奴婢去找人换过。”
傅瑶冷淡地抬了抬眸,继而又食了口咸得出奇的青菜:“拜高踩低,一贯如此。你若有多余的银钱,大可去找他们。”用力咀嚼着咽下后,复而道:“若是没有,就只能忍了。”
傅瑶的风轻云淡令灵湖一时语塞,强忍着嫌弃将一口馊米放于口中。傅瑶淡淡地将最后一口菜吃完,平静地陈述道:“用完膳后,将昨日的衣物洗出来罢。往后的日子,浣衣局再不会来了。”
灵湖轰地睁大了眸,傅瑶转过身去堵住了她的言语:“本宫与你一同来洗,你不必委屈。”
傅瑶缓缓步于一场冷雨过后的冷宫里,结霜的石榴花树冰冷坚硬。傅瑶抬头望去,大抵不出几月烈焰如火的石榴花便会满树而开。石榴,开花时是拼尽全力至死方休的爱恋,结果时是满树硕果亭亭如盖的美满。
这样的花开于冷宫之中,可真真是最大的讽刺。
灵湖抱着盛了衣物的木桶跑来,轻擦了把额间的薄汗道:“娘娘,奴婢去洗吧,您去殿里歇着。”
傅瑶淡淡地含了一丝笑,从木桶中拣了一半抱在怀中:“不必了,冷宫本就苦,你肯陪我来,我已很欢喜。”
尚在冬日里,二人竭力将木桶绑了绳子调入井中取水。傅瑶出身尚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