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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小霜心里这么想着,就问道:“大舅,那男知青被谁打死的,找到人没有?”

    程谷余闷声道:“打死人的是几个当地人,早跑没影了。”

    徐阿婆皱着眉头问:“既然采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能瞒着我们,还一瞒就是半年的?”

    程谷余支吾着说:“那、那不是怕你们担心吗?本来……我们是想着让采红就在家待着,过上几年再想想办法——不是都说知青迟早能回城吗,到时再想法子把她的户口从割胶场里迁走。”

    这话连迎军都不信,“迁户口?说得容易,那吕场主能轻易放过采红?爸,你就老实说吧——家里被剪电线还有你不能去上班的事,是不是也和……”

    采红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边道:“对!就是因为吕场主不停的给乡办写信,乡办才做那些事的。”

    程谷余站起来打了一下迎军的头,“怎么和爸爸说话的!”说完又交代道:“我问了县里乡办的人,他们说采红是经他们的手分配的,所以他们不得不管,但同寿里和洪阳街的乡办跟那个割胶场没关系,那个吕场主也没办法的。”

    大卧室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徐阿婆,等着她拿主意。

    “让采红留下来吧。”徐阿婆手扶着膝盖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问采红要留在上海多久了,问了也没个准信,只说道:“那接着来说说采红的生活费吧。”

    “生活费肯定该我们出”,程谷余早和妻子商量好了,“和迎军那时一样,一个月18块钱。”

    “就这样?”徐阿婆问。

    “嗯”,程谷余用乞求的眼神看向徐阿婆,又看向程谷华和彭苗,嘴里却道:“18块也不少了,以前谷霞每个月不是才给小霜出15块吗?”

    突然被提到,陶小霜不禁愣了一下,然后就有些生气了,“那票呢?大舅,以前我是只有15块的生活费,可是我是有户口有票证的。采红在上海没户口,就没票没证!粮票、油票、布票、肉票……这些都在黑市买的话,18块钱光买票都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陶小霜:采红嘴臭终于惹了□□烦。

    孙齐圣:小霜,别担心,你的嘴是香的!香香的!

    陶小霜:臭流氓!

    第105章 羞愧

    在70年代,别看上头三申五令的说——个人不准买卖票证,其实私下里各种物资票证是最热门的商品。就拿4弄2号的吴家来说吧:因为吴家穷,很多票发下来都不用,所以邻居们常有偿‘借用’他家的票证——花钱明买是犯忌的,一般都是以物换票;比如吴剪刀,他每个月都会借用吴纪的中档烟票,等到了年底,作为回报吴剪刀会买些年货送给吴家。

    至于黑市票,那就是明码实价了。这两年里,陶小霜和孙齐圣在老鳖那里买过不少票证,光是粮票,每个月两人都要各买3、40斤;就在上个月,陶小霜才买了8斤的棉絮票和6米的布票,置了两床新棉被。

    这样一来二去的,陶小霜对黑市票的价格也就了然于胸了:通常,粮油米票的价格是比较固定的,差不多是卖价的6、7成;而糖票豆制品票和布票之类的就比较贵了。1斤糖票的价格最便宜也在7毛以上,而在国营商店里一斤白糖也才卖7毛8而已。至于工业券之类的票证则随行就市,流通多买家少时就很便宜,1张1毛的工业券陶小霜也买过;而流通少买家多时就价格飞涨,1张券喊价5毛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所以,每个月18块钱的生活费看来不少,但不含票证的话要养活一个人还真不够。这个帐其实特别好算,大舅程谷余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于是,陶小霜把话一挑明,就见大舅的脸上立时变了色,先是脸红耳赤、眼神闪烁,继而就咬着牙恼了,“小霜,家里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不懂规矩!”

    程谷余色厉内荏的骂完,心里却在嘀咕,这一向乖巧的侄女怎么突然转了性,活像她妈似的,脾气这么冲。

    被骂的陶小霜心里则更气了:一不占理就拿辈分说事的长辈最讨厌了,自己对迎军哥还不够好吗,对采红还不够忍让吗?大舅不念这些好不说,还无端的来揭自己的疮疤。是看自己好欺负吗?

    陶小霜越想越气,也不和恼羞成怒的大舅争嘴,只看向徐阿婆,问道:“阿婆,到底是谁没有规矩?”说完,心里觉得实在委屈,她的眼眶不觉就湿了,同时又忐忑,外婆会偏心大舅吗?

    这时,在场的人里最尴尬的就属迎军了,一方面他觉得陶小霜的话说得没错,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话太伤他爸的面子了,而伤他爸的面子也就伤了他的面子,于是他的脸不由也红了。

    采红则捂着嘴,遮住了上翘的嘴角,只留一对眼珠子东看西看的。

    至于谷华夫妻,心里着急却嘴笨,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好一会后,徐阿婆才面沉如水的开口道:“要我这个老婆子说的话——是谷余这个作舅舅的没规矩。”

    “外婆!”听了这话,陶小霜不禁又惊又喜。

    程谷余却只觉脸上热辣辣的一片,不由叫道:“妈!这叫什么话!”

    徐阿婆一脸平静的道:“我说的是实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程谷余自觉脸皮都被撕了下来,他喘着粗气站起身,一把拽住儿子的胳膊,“迎军、采红,我们走,这家里已经没有我们站的位子了!”

    说完程谷余红着眼,看着徐阿婆说:“妈,既然你容不下我这一家子,那我们就回安徽去,如了你……如了所有人的愿!”说完就朝门口转身。

    “哥,你别走呀!”程谷华忙去拉程谷余,彭苗也抓住了跟着走的采红的手。

    陶小霜也有些紧张:大舅这是要把事闹大呀!

    要是往常,程谷余作态到这个地步,徐阿婆就必得心软给他台阶下了,可今天她却心硬如铁,“谷华,你放手!他既然要走就让他走,他的水生叔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陶小霜看见大舅身子触电似的一抖,然后很慢的转头看向徐阿婆:“……水、水生叔?”

    徐阿婆就道:“当年,你一接受那个夜校的名额,水生就来找了我,说他欠我们家的已经还了,还说你像他,是个会为自己打算的聪明人。怎么,你还真以为他会为你保密?你是在做梦!”

    程谷余听得脑门发涨,又羞又愧,不由看向弟弟,却发现程谷华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弟弟居然早知道夜校的事!

    徐阿婆见状叹了口气,“夜校的事我早就告诉谷华了。”

    知道有这事后,谷华也想不通了一阵,但不久后就放下了,和谷余的兄弟之情一点也没走样。而大儿子因为心里有愧,早年也不时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