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强的一个兄弟说:“他预感很灵的。”
“反正以前我预感会发生坏事,通常就真的会发生,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搞的,不过……还挺准。”安强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或许是想到马上就要走了,跟之前那场村会时相比,明显话痨了许多,“所以,我得来找你们一起待着,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的话……至少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哦,所以你果然是来求我们的嘛。”余劲大煞风景地开口。
这次连余健也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吧你。”毫不留情。
温顽想,如果余劲不是村长的儿子,他应该早就给人套麻袋围殴了,养成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明明余健也是居功至伟,现在却让儿子闭嘴,好像有些太为难人吧?话说回来,安强来求他们一起待着的理由居然是“有不祥的预感”?温顽听着就觉得好笑,这未免也太荒唐了。
什么时候,预感也能让人如此忌惮?难道这位安强先生,其实是一位预言家?当然,免不了有些人会因为预感而避讳,温顽也避免不了,但能够如此坦荡说出来,以预感作为一切行事准则的,她至今也只见过一个安强。很有意思啊,这个地方,可惜她很快就要走了。
余劲的嘴给他爸一个眼神堵住了,余下的人就更加没有心情聊天。
温顽回到床上坐着,偏头去看田歌谣,她竟然还在睡。
看来真是醒得太早,她之前摔成这样,明明刚痛哭过,一睡觉又没事了。
怪不得说六月的天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说哭就哭,说笑就笑,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小孩子倒是活得快乐,可惜大人再怎么羡慕,也无法真的像小孩子一样活着。
同样的事,小孩子做是天真有趣,大人跟着做可就是不懂事了。
田歌谣睡觉时无声无息,不磨牙也不打呼噜,非常乖巧。
温顽扭头看了田文一眼,无奈,可不是,不乖巧早就被这凶悍的父亲给骂死了吧?她正胡思乱想时,突然听到一阵呜咽声,低头看去,原来是田歌谣醒了,她双眼仍然是闭着的,嘴里却开始咕哝些怪话,然后猛然坐起身,腰板挺直,哇哇大哭。
田歌谣哭声震天,房间里人人哀嚎。
“别吵了!”田歌谣的哭,第一个打扰到的就是倒头睡觉的田文。
可是田文的吼声无法阻止田歌谣,她好像受到惊吓,反而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边往门外看。
门外?门外有什么?
离门最近的一个人,突然跳了起来,指着门外浑身发抖:“那,那是什么?”
第一百九十七章 怨恨(二十七)
温顽听到了脚步声, 整整齐齐的脚步声,缓慢而坚定。
这不是一个人能够踏出来的声音。
“别哭了。”她安慰了田歌谣几句,立刻和蒙惇一起走到门前。
所有感兴趣的人,都透过窄窄的房门向外看, 每一个见到那画面的人,都木然地怔住。
他们发出了同样的疑惑——那是什么?!
温顽等人的房间在二楼,居高临下,可以越过田家的院墙, 看到门前大路的尽头。
在远方,黑压压的一群人正朝着田家缓缓走来。
天边没有红霞,天仍然是黑的,天上没有太阳只有月亮。
在淡淡的月光下, 赫然可见, 这些换换朝着田家步来的“人”, 全都没有头!这些无头尸体跨出整齐划一的步伐,踏出了轰然的气势!“什么鬼!?”余劲的声音微微颤抖。
可不就是鬼?
温顽与蒙惇对视一眼, 人看不到,但在她们的眼睛里,这些无头尸体的背后,都飘着一个鬼魂。这些无头尸体并非走路,只不过都像提线木偶一样, 被鬼抓着“行走”罢了!这种场景, 光是一个鬼抓着一个人都够恐怖, 何况是浩浩荡荡的一大群!温顽扫视着眼前, 不禁感叹,这可能有近百人了,大山村里一次死了这么多人,难怪安强想报警。
难为余健死了这么多治下村民,也只想继续隐藏这个秘密。
所有人都在发呆,不过,温顽觉得,他们只是被吓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们这辈子可能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奇景。
她也是第一次,但相关经验比他们多,百鬼日行她都见过,何况就是个这?
“还愣着干什么?”温顽不得不开腔提醒,“你们还真想等它们到楼下?赶紧跑啊!”
她觉得她就像是一个叛徒,明明是个鬼,却绞尽脑汁要从同伴手中救下身边这群人的命。
不过,言尽于此。
说完这句话她抄起还在痛哭的田歌谣就往外跑。
“带上田文吧。”她对蒙惇说,她倒是可以一手抓一个,但现在这种时候她并不想展示自己的力气,否则也被当怪物可不利于行事。至于抱着田歌谣倒是没问题,她是小女孩,也才七岁,轻得很。
蒙惇抓着田文跟住温顽,一块下楼,房间里的人愣了片刻,也都赶紧行动起来。
总之得先出去,要是继续留在二楼,就是坐以待毙。
那浩浩荡荡的无头尸大军,目标明确,就是田家,没人敢留在这里等死。
至于接下来要跑去哪里,大家还没想到,总之先走。
再说温顽与蒙惇,已经来到一楼。
“把我放下!”田文吼道。
他被蒙惇扛在肩膀上,不爽得很。
“你要是觉得这姿势不舒服,背你也可以。”温顽建议,蒙惇也点点头。
“放我下来!”田文的态度非常坚决,甚至拿拐杖狠狠打了蒙惇两下。
温顽立刻把田文从蒙惇身上扯下来,仔细看看蒙惇被拐杖敲的地方,没印子。蒙惇倒是不痛,她替他心疼,也生气,顿时扭头对田文吼道:“你这人真是不识好人心,我们可是在救你!”
“谁用你们救?我求你们了吗?”田文拄着拐杖一脸戾气,“我自有去处。”
“去处?是哪?”温顽问,她担心田文只是闹脾气,其实根本没有能去的地方。
田文却警惕起来,毫不掩饰他的忌惮,“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们要走直接绕过它们就行,还用求你吗?你爱去哪去哪,要找死也随你。”温顽气急了。
天底下哪有这种不讲理的人!
“那就太好了。”田文拄着拐杖扭头就走,至于田歌谣,提也没提。
“算了,把她交给这么不负责任的父亲,我也不放心。”温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