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轻声的扣门声,里头传来流苏谨慎的问话:“谁?”
“故人!”叶绾回道。
吱呀一声门开了个缝隙,流苏瞅了许久见叶绾将斗笠拿下来,才匆忙将叶绾给迎进了屋子里。
“妹妹来了,寒风刺骨,劳烦妹妹跑这一趟了。姐姐在此谢过。”隽娘为怕在暖和的屋子里又睡着了,于是也守在门外,吹着寒风人到清醒了些。
拉着叶绾手时,感觉手上传来的冰冷,一时有些歉疚。
叶绾见隽娘一见面就行了大礼,心下已知道了几分,连忙将隽娘扶起来。
“嫂子如今可是咱们叶府的功臣,有夫君护佑在侧,少武承欢膝下,该是最得意的,怎么竟面有愁容似的?”叶绾笑着打趣道。
隽娘叹了口气道:“妹妹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如今只是表面风光些罢了。哪里当得起得意二字。只求可以平安陪伴少武长大,看他娶妻生子便罢了。”
“平安?叶绾虽不懂医术,但看着嫂子面露富态,两颊微红,皮肤竟比未生养过的女子还好?莫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吧?”叶绾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隽娘也点头,但语气带着愁绪道:“若是单看起表面来,倒是能吃能睡,身体也无痛处。只是哪有常人每日要睡八、九个时辰,且还睡不够的?只怕睡的太多未必见得是件好事啊?”
叶绾皱眉,这的确不太正常,但也知道隽娘心细,又问道:“嫂子既然找我来了,想必已是找过大夫瞧过了,大夫怎么说的?”
隽娘点头道:“为求小心,我从外头找了大夫瞧过,说是一切正常,又说些是产后带的体虚之类的场面话…”
接着又道:“若不是实在无方,也不敢深夜劳动妹妹的。”
叶绾沉思,如此到的确值得推敲一二,正常的人自是不会如此嗜睡的,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平日里的吃食,一应穿戴,到胭脂水粉,可都是可靠的人经手?”叶绾思索良久问道。
若要出问题,必在其中哪个环节。
隽娘摇了摇头,道:“这些我都交给流苏去管了。她我是信得过的…”
叶绾对着外间道:“流苏,屋子里有些冷,进来添些碳。”
流苏应了声,麻利的取了碳,然后进来伺候。
“流苏,你跟着姨娘也有些日子了,若是姨娘有异,你猜是何人所为啊?”叶绾似是平常的一问。
流苏闻言,看了看隽娘,见到隽娘点头后,才恭敬回道:“四小姐,我家姨娘真的出事了?”
面上露出的惊骇以及悲伤的神色不似作假。
“整个府里最看不惯我家姨娘当然是墨砚楼那位了,除了她还有谁?先前的麝香,罂粟一事,如今又……”流苏恨恨的咬牙说道。
叶绾看着这模样竟与福安有几分相似的呢!
“那院子里可有二心之人?”叶绾意味深长的问道。
流苏想了想道:“之前的人都是夫人挑的。至于少夫人有没有插手,目前还没有苗头,奴婢虽有心处处留意,但是院里的事千头万绪,到底有顾不到的地方…”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叶绾吩咐道。
待到流苏出去后,隽娘连忙问道:“妹妹可瞧出哪里有不妥之处了?”
叶绾轻笑道:“嫂子,当真以为我是那孙猴子吗?火眼金睛的就能看出一切吗?”
“那……”隽娘欲言又止的问道。
叶绾覆上隽娘的手道:“嫂子,放心,我找高人来去问问。这几日你小心应付着些…”
“若是真有人心思缜密至此,咱们可得小心了,若不能一击将其击倒,只怕后患无穷啊…”叶绾抬眸看着窗外,借着昏暗的灯光,似有雪花飞舞。
看来明日就可以赏一赏这银装素裹的琉璃景色了。
只是这满世界的白,也遮不住这院里的丑陋与不堪。
“隐逸,你久在江湖,可知有一种毒药能令人每日昏昏欲睡,且查不出任何异样的?”回去的路上叶绾轻声问道。
隐逸思索了片刻,回道:“奴婢没有听说过,不过小姐所说的症状,奴婢见过,似是南疆的蛊毒之术…”
叶绾嘴角轻扯,当真是好精细的功夫。
居然会是蛊毒之术?
☆、第二百一十四章、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别苑内,昔年的一树红梅凌霜而开,在白茫茫的雪色掩盖下,竟也不逊色。
“师傅,这苗疆的蛊毒可有解法?”叶绾好奇的问道。
出云国地处富饶的中原地带,南边是湿热的南疆国,北边是酷热的北漠国。但是对于南疆的神奇蛊术也是略有耳闻的。
“此毒名唤千日醉,取冬眠之物的内脏,至于瓮中让毒虫吞食,待到蛊虫蜕皮之时,将蛊虫与退下的皮一同晒干,研碎,最后密封于高度的酒里。埋于地下数载,方得这千日醉。若是有人日日服下这千日醉。不出百日,自会一睡不醒。”清悠的话缓缓说来,听得叶绾心颤不已。
到底是谁能有如此精密的算计?
“而且服下这千日醉之人,身体与常人无异。就连大内御医若非知晓南疆蛊术,也是诊治不出来的,那个隽娘倒是好福气啊。”清悠笑着讽刺道。
叶绾看清悠的神色似是带着些回忆往昔的感觉。不觉出言问道:“师傅,那您又何以知道如此清楚呢?”
清悠楞了一下,解释道:“为师闲暇时分,博览全书,偶然在一本游记上看到的。是以知道一些。”
叶绾哦了一声,又暗怪自己多心。接着又试探着问道:“那书中可有记载解毒的方法吗?”
清悠思索了片刻,道:“时间长了,有些记不清了。待为师回去查一查。想来这解毒之法必不会简单的。否则这天下之人岂会谈蛊色变!”
叶绾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此番若是隽娘有个好歹,最难受的怕是少武这个孩子了。
“还望师傅多费心了。”叶绾福身道谢。
清悠回道:“你我师徒不必如此。你回去等我消息吧。”
叶绾点了点头,原本还想多待会再走的,既然师傅说了想必一会儿也要去忙了,又见外头的雪似是小了些。
素色绣合欢花的斗篷映在雪景里,竟看不真切,转眼就消失在雪色里。
清悠舒了口气,南疆,多么近又多么远的词。如今提来心里竟也未能全然古井无波。到底心有挂念,所以每每提起,总是心神颤动。
否则就算他学贯古今,通晓天下事。也不可能对千日醉如此的熟悉。那可是苗疆不外传的制蛊秘术。
好在绾儿还未起疑,否则自己该怎么交代呢?果然撒一个谎,就要撒无数个谎去圆。
千日醉的解法,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里面的一味青竹虫乃是南疆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