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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这个。”他急急地打断她,说,“再前面一些的话。”

    “因为在我心里,你比她重要得多。”归荑想了一下,复述道,看着刘肇有些呆愣的神情,不由得笑然道,“不过表皇兄,你可是天子啊,怎么会有陷入困境的时候呢……”

    刘肇听到这句话,缓缓地松开了她的双肩,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负手而立,声音意外地压抑着平静无比:“归荑,朕问你,你觉得,何谓君王?”

    “呃,奉召传位,皇袍覆身,龙冠束发。举行过登基大典后,便是名正言顺的君王了。”她颇为严肃地思索过后,说道。

    他却淡淡地扬起了一边嘴角,侧过偷头,用余光瞥着她:“不是哦。”

    他头顶的紫金皇冠高高竖起,耀眼夺目,一袭玄袍龙纹,气势恢宏。

    然而逆着光,颇为刺眼,归荑看他的神情看得并不是十分清楚。

    “归荑,并不是戴着这紫金皇冠的,就是君王。”

    只听见他听不出悲喜的声音,犹如空谷回音一般响在耳边。

    这一瞬间,归荑想起了那一次她被关押入天牢,他秘密探视的时候,茕茕孑立的身影。她再一次感觉到,这个人,好像很孤单,很孤单。

    蓦然,她伸出手拽住他的袖子,轻轻用力,他就会意地靠近床边,她探入他的袖子里,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

    他愣了一下,她却好似努力地要把全身的安心于力量全部传递给他一般,紧紧地握住,然后说:“表皇兄,别担心。我永远,永远都会和你站在一起。”

    “哪怕日后所有人都背弃你,还有我,我一定是会站在,表皇兄这一边。”她此时笑靥如花,一字一句,深深刻入他的每一寸骨血。

    “所以,不要孤单。”

    在天牢的时候,她就想要这么和他说。但是当时太后姑妈在场,有些体己的话,便又难以说出口。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反倒是说得顺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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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侯爷府。

    对外是说,关押入了私牢内。可事实上,只有府内少数心腹奴才知道,这死刑犯,是囚禁在了五侯爷自己的房间。

    秘密传召来的御医,被嘱咐如若救不活这名女子,就要与她陪葬的威胁,已经连续三日没有闭眼了。

    这女子伤势颇重。

    肩膀伤口深可见骨,而最致命的是胸口处的伤口,偏擦着心脏穿膛而过。

    况且,这名女子,她还——

    怀有身孕。

    窦瑰守在屋内,却也是三天三夜未曾闭眼。

    目光含怨地一直盯着床榻上的女子,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可是,却又时刻害怕着御医的一句,无能为力。

    她怀了他的孩子!

    可是却依旧逼着他将自己杀死!

    “就那么,恨吗?”窦瑰猛然一拍桌子,牵扯到胸口的伤口,又不禁皱着眉头死死按住,“因为是窦家的骨血,所以,连自己的亲生孩子,也憎恨到要杀死的地步?”

    “果真是,好狠的一颗心。”窦瑰咬着牙,目光凌厉地扫过床榻上昏迷的那一张脸。

    猛然间,似乎有什么动静,御医松了口气喜呼道:“醒了……终于醒了!侯爷,侯爷……”然而转过头去,却只能看到侯爷更加阴蛰的神情。

    他猛然一把拽开御医,霸占着她床前的位置,看着她眼皮一点一点挣扎着睁开,一开始茫然了一会,尔后聚焦在他的脸上,脸上遍布诧异与不甘:“原来我,还是没能死去……”

    “那么想死吗?怎么了,仇不想报了?人不想害了?还是说,如果活下来,对你会是更大的折磨?”窦瑰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道。

    她不言语,气力虚无。却还是努力将眼光偏离,似是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不会让你死。”窦瑰表情残忍地咬着牙,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说,“现在我才知道,和我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你是有多么难以忍受。和我拜堂那一日,只怕你拜得五脏六腑都在渗血吧……”

    他竟然,还奢望过她曾有过哪怕一丁点挣扎。

    因为他的深爱,就算不爱,她至少,有过一丁点的感动,或者愧疚。

    可她怀疑他的真心,怀疑他和他的哥哥姐姐们一起算计他,这还不够,一直以来,她都是憎恨他的。

    她微微蹙着眉,有些无力地反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却缓缓地放开了她。

    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句话,竟是她来问他吗?

    他才想要问她,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为她几度生死,不惜背叛家族甚至还想过和她一起放弃这雒阳城里金玉荣华的一切。可是她,却从没有过真心。

    就连他拿着剑刺入她身体的那一刻,最为惊惧痛苦的,竟也是他!

    蓦然,他蹙着眉扬起嘴角,动作似是有些轻柔地帮她理着头发,说:“我究竟想要做什么。你大概不知道,遇见你之后,我的心云霄低谷上下跌宕了多少次,又是怎样地疼过。也对,你这样没有心的人,又怎么能体会到那样蚀骨的疼痛。”

    “可是现在,我想到了一个新的法子。我想,如果这样的话,你大约,也能对那样的疼痛略感一二了。”他嗤笑一声,眼光扫过她的腹部。

    青釉顿感不好。

    原本就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的脸色,霎时间,如同白蜡一般尽失血色。

    她缓缓地摇头。

    他拂过她的眉眼,扭曲而温柔地笑着,说:“青釉啊,我的妻,为我们窦家,生一个孩子吧。”

    她的瞳孔陡然放大,睫毛狠狠地颤抖了一瞬。

    良久,她脸色煞白着,勉强着自己用冷漠而嘲讽的语气反问他:“它存在我身上,只要我不愿,这个孩子,安能活?”

    但她的语气,却颤抖了。

    窦瑰竟然为这一丝颤抖而感到莫名的救赎感。害怕,憎恨,无论是什么都好。

    他要她,将他深深刻入生命里,死生难忘。

    如果不是因为爱,那就恨吧。彼此折磨,彼此憎恨,永不得安生。

    “是吗,那么,给你选择好了。”窦瑰招一招手,仿佛早已安排好了一般,一个奴才高高举着一个木漆托盘,盘上放置着镂空雕的精致檀木盒。

    她眼神再一次巨变。

    那是,朝月璧。

    “那可是我窦瑰的孩子。如果他死了,我便把这朝月璧一同砸了,为他祭奠。”他目光犀利地盯着她,字字铿锵。

    “你敢!这……这可是国之丧……”青釉猛然一震。

    “你信不信,我有胆子砸了这玉,还有本事继续活着,荣华一生。”他悠悠然说道,斜睨向她的眼眸,傲然凛冽,“不止如此,你们梁家所有的余孽,都要给我的孩子陪葬。放心,我会把他们每一寸血肉都折磨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