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卷阅读8
    “别吵。”

    “我就说跟你说嘛,不吃饭是不好的。”

    “能不能安静点?”

    “噢……”

    从口袋里找出耳机,张存夜在她颈后解着缠在一起的耳机线,解了很久,眉头轻皱。

    “你在干嘛?要一直抱着我的脖子别松呀,不然你会摔下去的。”

    “你觉得我刚刚是在抱着你的脖子?”

    “不、不是吗?”甘却稍稍转过脑袋,正好看见他塞上那两根线。

    张存夜懒得跟她交谈,把音乐调到最大声,屏蔽掉她的声音。但没过几秒,右耳耳机线被她伸手扯下去。

    “你做什么?”

    她嘿嘿笑,“我也想接一根线,看是不是接上了就会听不见声音。”

    “这叫‘耳机’,不是线。”

    “噢,”可她看着这东西的样子,就只是两根线呀,“这个、里面是有人在唱歌吗?”

    “不,里面是巴啦啦小魔仙在变身。”

    “哈?魔仙?那是什么东西?”

    背着他走了好一会,即使再轻,甘却也有点气喘,“你、你是在说反话吧?我觉得、就是有人在唱歌,就像帕威尔的、收音机那样。”

    张存夜不答话,勉强把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尽量不让她产生“他抱着她脖子”的错觉。

    “‘十八岁’,你好点了吗?”

    “死了。”

    她赶紧一阵乱呸,说要帮他冲掉不吉利的话。

    华灯渐稀,寒风愈冷,十字路口行人稀少。

    一粉一黑的身影,前后位置却违和得有点诡异。

    甘却腾出手把耳机塞在自己右耳,激荡的节奏一下子跑进她耳蜗。

    他听左耳,她听右耳。

    “《孤军作战》。”他稍稍靠近她左耳说。

    “嗯?歌名呀?”

    她侧过脸笑,双眼弯着,亮亮的,想了一下,跟他说:“两个人听,就是‘并肩作战’啦。”

    8

    “我们肆无忌惮/ 我们成群结党/ 我们目无尊长/ 对什么事都不满/看着我们成长/只会制造麻烦/ 我们就是一无是处/ 看你又能怎样。

    学校老师束手无策/ 父母臭骂我们不会想/ 这个社会的标准已经超出了我们这年纪的有限想象。

    只认定会读书就一定是好孩子的榜样/ 别以为看不起我们/ 就告诉自己比人家强/;

    有多少人关心我们/ 为何会走错迷失方向/ 又有谁会替我们想想苹果为什么会变烂?

    其实我们也曾努力,要争取所有人的称赞/扪心自问,你们究竟给了我们多少希望?

    泪水已经流干,前途也很渺茫/ 迷失的灵魂,我们应该怎么办?

    有些人幸运,天生没有战场/ 我们一出生,就是自己孤军作战。

    站在十字路口的风雨中呐喊:不要让我们一生绝望。”

    …………

    “‘十八岁’,我们该往哪个路口走?”

    “左边。”

    “‘十八岁’,你答应跟我做朋友了吗?”

    “免谈。”

    作者有话要说:  2017.07.13

    今天推翻重来了好几遍才敲下如今的面目,我在认真倒推,如果那时候真有这么一个傻子在身边,我最有可能作出的反应到底是怎样的…

    大概就是这样。

    ☆、第六章

    转过街角,终于到了那条林荫道。

    白天下过雨,晚上就有水珠潜伏在树叶间,时不时滴下一两滴,砸在行人身上。

    街道安静得有点诡异,张存夜听见她略粗的呼吸声,擦耳而过。

    上一次被人背,是在混乱的教堂。那些人事,现在想起来,仿佛很远,又仿佛在昨日。

    人类为什么会有记忆呢?

    还有,为什么要有感情?就像现在,看着一个人犯蠢。

    她的步伐偏了,往对面旅馆走去;他无声挑眉,虚弱又慵懒地问:“往哪儿走呢?”

    “往这儿走呀,我住的地方。”她有点气喘,却笑得很有劲。

    “为什么我要去你住的地方?”他住的旅馆在后面一条街,不在这里。

    “因为、你很重呀、我背不动了、所以、就近原则嘛。”

    “刚刚不是说很轻吗?”

    “你……你又、又突然变重了嘛。”

    甘却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聪明过,这叫什么?这叫‘急中生智’。

    而这几乎是张存夜听过的最拙劣的说辞。

    他漫不经心地听着她的心跳声,任她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傻子之所以能在悲哀的同时浸透于幸福,是因为她在蒙骗这个世界之前,先成功蒙骗了自己。

    他抿着唇笑了一下:胜在无知。

    2

    “今天晚上你睡床上,我睡这个单人沙发!”

    甘却让他坐在床上,倒了杯水递给他。

    他摇头,没接。

    “你不渴呀?”

    双手撑在身侧,他点了点头。不是不渴,只是有轻微的洁癖。

    她咕噜噜喝着那杯水的时候,张存夜打量着这个房间。一张床一张沙发占据了大半空间,阳台上还晾着她的青白条纹病服,洗手间里的镜子恰好倒映出她喝水的身影,小桌上散乱地放着几张画纸,画上的卡通版向日葵跟她人一样傻里傻气。除此之外,这里简陋得没有其他东西。

    有温软的东西碰到他额头,他条件反射避开。是她的手。

    “我想摸摸你有没有发烧……”甘却缩回手,看他额角黑发湿湿的,贴在白皙皮肤上,脸色还是苍白,“那你还疼得厉害吗?”

    “你去洗热水澡吧。”他知道她白天淋了雨,刚才趴她背上时,那衣服还是半湿的。

    “你、你先洗,说不定洗完就没那么疼了。”

    “洗完穿你的衣服吗?”

    “啊?那、”她想了想,好像是不能穿她的衣服,都太短的样子,“那我去你住的旅馆帮你把衣服拿过来?你要穿什么样的?”

    “不用。”

    让另一个人跑进他房间,还不如让他穿另一个人的衣服。

    “啊?那你、你不洗啦?”

    “是啊,”他偏着脑袋看她,“我从不洗澡。”

    “哈?”甘却眨巴双眼,内心戏演了八百台,手动把自己张开的嘴合上。

    “那所以……不洗澡的话,身上的气味就会变成你那样好闻的吗?”

    “据说是的。”

    “噢……原来是这样。”她带着半懂不懂的表情进了洗手间。

    张存夜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翘着唇角笑出来。

    妈的,真逗。

    手掌在黑色休闲裤上轻轻地缓慢地摩擦,掌心温度渐升,尔后收进卫衣口袋。

    长腿舒展,戴上宽大的连帽,静静坐在床边沿,感受胃部的疼痛变化。睁着一双桃花眼盯着窗户看,既不发呆也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