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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坐在里面喝茶的范夫人:“娘,怎么样了?”

    范夫人轻轻一笑:“你刚才也看到了,别看傅氏出身小门小户,但这心性,可不是普通妇人能及得。娘与她喝了这么久的茶,她的脸上一直都挂着和善的笑,从头到尾都没露出一丝端倪。不过你爹派出去的人已经确认了消息,她与辰王前后脚回京,只差了两日,你说有这么巧的事吗,而且桩桩都这么巧?”

    范大小姐秀气的菱唇往上一弯:“娘说得对,一件事可能是巧合,但一桩桩都这么凑巧,那就绝不是巧合那么简单,看来这傅氏确实极有可能与辰王有私。”

    范夫人把印着青竹的白瓷茶盖往杯子上一搁,摇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都说辰王殿下不近女色,多少绝色美人送到他面前,他连眼都没眨一下就把人给轰走了,怎么会独独看上了这才貌都不是顶尖的傅氏呢?”

    范大小姐抿唇浅笑:“男女之间的事旁人哪说得清楚,娘,你就别琢磨了。”

    范夫人看着大女儿聪慧秀丽的小脸,脑子中闪过一个念头,但又被她飞快地掐灭了,荣华富贵固然诱人,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更希望自己的女儿平平顺顺地过一辈子,而不是受了委屈,娘家人都不能给她出头撑腰。

    范夫人收回游离的思绪,笑道:“我刚才与傅氏说,想收她为义女。”

    范大小姐一怔,眨了眨眼:“娘这办法绝了。”

    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还做不得数,况且就是收作了义女又怎样,终究隔了一层。付出不多,但好处确实显而易见的,若是傅氏真与辰王有私,等辰王荣登大宝,傅氏少不得要被纳入后宫,他们也能借此与辰王扯上关系。而且傅氏娘家卑微,若想在宫中立足,少不得要想办法拉拢朝臣,这还有比范家更合适的人选吗?

    即便最后辰王败了,范尚书也能一口推脱,自家夫人与傅氏一见如故,因而收她做义女,并不知她与辰王有染。况且也不是亲女,自然也牵连不到范家头上。

    两头不落空,这算盘打得是真精。

    傅芷璇自然猜不到范夫人心中有这么多小九九。她只知道,范夫人绝对没表面上那么无害,提出收她做义女,也是另有所图。

    不过范夫人能利用她,她也同样能反过来利用范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于是在回去的当天,她就叫来了闻方:“明日就是乞巧节了,想必范夫人也会带着两个女儿上街,你找个人盯着范家,看她们去了哪儿,到时候我去与她们来个偶遇。”

    第114章

    七夕这一日, 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 但这炎炎夏日也丝毫挡不住人们对乞巧节的喜爱。午时刚过, 大户人家便架起了乞巧楼,铺陈瓜果、酒炙、笔砚、针线等物,女郎呈巧, 焚香列拜,是谓乞巧。

    亲戚邻里友朋之间以红鸡、果食、时新果品互相馈送,姑娘们还会互赠礼物, 以表祝福。

    范夫人这一日的行程很紧,白日要安排家里人过乞巧节,到了傍晚还要带着两个女儿进宫参加太后的宫宴。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今晚这场宫宴的重头戏是几位重臣家五岁以上,十岁以下的小姑娘, 其余正值妙龄的姑娘不过是陪衬。但碍于萧太后的权势, 朝臣们还是不敢推辞,三品以上的官员皆准备携家眷进宫。

    因而在白日的时候,便只有范家两位小姐带着一众弟妹上街游玩。

    乞巧节这一日,专卖乞巧物的富宁街车马不通行, 相次壅遏, 不复得出,至夜方散,因而往来的贵人们都把马车停与两条街外,步行过去。

    范家人也不例外, 但每年范二小姐都要抱怨一句:“哎,人好多,走过去又要挤出一身的汗。”

    范大小姐深知自家妹妹的性子,没理会她的娇气,只吩咐几个老仆看好年幼的两个弟妹,以免走失。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富宁街而去。今天的富宁街上,到处都是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泥娃娃、泥美人、花湖船、折扇、团扇、摩睺罗、凫雁、鸳鸯、鸂鶒、龟鱼等小玩意儿布满了整条街,色彩鲜妍,惟妙惟肖,引人注目。

    范二小姐的抱怨到这里完全没了,她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摊位上的各种小玩意儿,瞧哪一种都新鲜,都中意,都想收入囊中。

    “姐……”她拽着范大小姐的袖子,声音拖得老长,把对付范夫人的那招拿了出来。

    不过范大小姐虽然斯斯文文的,笑得也很和善,看似很好相处,实则比范夫人还难搞定,压根不吃她这一套:“你今日不是想买龚大师的扇子吗?若是再买了这些,银子恐怕不够了,后面还买扇子吗?”

    其实这些小玩意儿,范二小姐每年都有买,但每次看见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范夫人也拿她没辙,因而把银子都放在了长女那儿,两个大的,每人十两,两个小的,一人五两银子,想买什么随意,花光就没了。

    范二小姐拖着她的袖子,笑得很是谄媚:“姐,你最好了,借我一点银子嘛,我下个月还你。”

    范大小姐摁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可奈何地笑了:“我乃长姐,理应爱护幼弟幼妹,今儿你们每人挑一件,记到我账上。”

    “大姐,你真好。”三人皆喜笑颜开地看着她。

    范二小姐更是凑到摊子前,拿起那一只只黄蜡所铸的鸟雀,爱不释手,每一只都好漂亮,好想带回家。

    两个小的都挑好了,她还迟迟下不了决定,引得周遭看热闹的路人都笑了。

    范二小姐清丽的脸一红,有些下不得台来,她咬紧下唇,正欲发作,忽然旁边递来一只股檀木色的小匣子,横在她面前。

    范二小姐愣了一下,扭头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傅芷璇:“你是何人?”

    傅芷璇没说话,只是笑盈盈地打开了小匣子。

    匣子里面铺了一层鲜红的绒毯,上面一把椭圆形的玉扇置于其上。这把扇子比寻常所见的团扇要小一号,仅仅比巴掌大一些,扇面光滑细腻,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夺目的光泽。扇身上是一副意境颇深的水墨画,极致的黑与白交汇在一起,美得令人心悸。

    范二小姐看得挪不开眼,旁边的围观者也啧啧称奇,有识货的认出了扇子下那一个红色楷体的“龚”字,惊呼道:“这不是龚大师的镇店之宝吗?一直放在店里,好几年了,这得多少银子啊。”

    出自龚大师之手的纸扇都要好几两银子一把,更别提这一把由美玉所制的扇子了。

    被人点出这把玉扇的来历,傅芷璇盈盈一笑,落落大方地说:“听闻二小姐最喜龚大师的扇子,不巧得了一面,就当是我送予二小姐的见面礼,也免得它留在我这等不识货的人粗人手里不见天日,白白浪费了一把好扇。”

    真是大手笔,